如果她的引子是慢與弱的代表,那她的主題就是快與強。
這種簡單到粗暴的對比以音樂中可量化成分的部件與演奏者的自由度之間形成了一種別具魅力的張力。
秦鍵的冬風是精密的,段冉的冬風同樣也是精密的。
但是秦鍵的冬風是沒有速度變化,他不能有,只要一出現速度變化,那他所精心組裝起來的藝術品便會瞬間崩塌。
段冉可以變,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在任何她需要的地方讓音符的時值長那麼一點,因為在後面的地方,她自然有地方讓某一個音再短一點。
這種塑造節奏的緩急法也正是肖邦音樂的特點——當你掌握了彈性速度,你便可以搖擺秩序,而不會破壞秩序。
在冬風這首作品上,段冉已經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秩序。
這是屬於她的。
或許某人依然可以用一種高超的解刨手法講這種秩序複製出來,但是沒有人可以從段冉手中將其搶走。
布蘭哈諾拿起了筆給出了第一個yes。
一個掌握了rubato的選手,有什麼理由不能進入下一輪?
隨著a小調再現,整首作品被推向了最後的高潮,在一個極速飛躍的上行三八度的滑翔音階下。
段冉雙臂呈最後的爆發之勢,在結尾處真fff力度標示的雙手和絃再現了引子動機。
“噹!—”
清脆有力的結束音。
收手。
全場靜。
阿格里奇抬手給出了yes,烏波麗娜給出yes。
段冉輕輕的吹了口氣,她鬆了鬆被咬疼的下唇,接著一個深呼吸。
再次抬手落指。
Etudes,op.10:No.8inFMajor「蝴蝶」
一個幽默的裝飾品。
...
...
大堂裡的秦鍵安靜的等待著,說實話,他的內心並沒有他的表面那麼平靜。
“冬風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也不知道怎麼樣。”
“嗯。”
“肯定沒問題。”
“至少有七個評委會喜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