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若游絲的琴音無與倫比的平滑,
“慢。”
這是評委們的第二反應。
不過從這裡開始,評委們的審視角度就變的不一樣了。
波蘭本土評委已經準備好了等待著接下來的速度變化,他們是rubato自由速度的忠實信徒。
而來自各地的評委也都有著自己的視角。
在段冉將後後半部分雙音引子以同樣的音量演奏出來的時候,鄧泰山注意到的是她音量平衡下的指尖變化。
因為一種力量下,兩個音同時響起的音量一定大於一個音,但是此刻的段冉將兩個同時響起的音量控制到了與之前一個音的音量相持平。
這其中勢必會有一系列的指尖調整,因為從開始的音量就是pp。
擁有著大格局的阿格里奇也有著自己的角度,從巴洛克到現代主義,她的龐大麴庫和她的演奏同樣都是國際化的。
她聽到的是每個音值兩極延伸出來的色調微差。
這產生於鋼琴與演奏者本身的契合度,在高度的契合下,加以演奏者對於某些特定音符時值的力度與長度的重新組合而出現的一種豐富的色彩變化。
Etudes,op.25:No.11inaminor,段冉的第一後曲目——冬風。
秦鍵說的沒錯,段冉的東風,可以抓住任何一隻敏銳的耳朵。
然而這只是一個引子,只是一個引子。玩吧
完成了引子的演奏,段冉乾淨利落的收手。
施坦威的餘韻在空氣中將最後一點音波送到了臺下15米的距離。
畫面定格在琴鍵上方抬起的那隻潔白纖細修長的左手。
阿格里奇注意得到了,布蘭哈諾注意到了,左側的評委都注意到了。
聚光燈下,那一隻左手上,有一根彎曲奇特的小指。
像一顆野生種子被無垠的風隨意帶一片潔淨的土壤,結出了與眾不同的模樣。
“噹!!!!!!”
沒有再給評委們多一秒的時間,就是這根與眾不同的小指敲響了雷霆萬鈞的第一聲怒吼。
一瞬間,鋼琴前的清冷東方女孩搖身一變像是化作了一頭怒獅,將鋼琴四周的領域變成了自己的領地。
每一支秦鍵都宛如她十指下的臣民,仍憑她的調配。
絕對的音量來自絕對的力量。
伴隨著左手高昂的主題,段冉右手手腕卻已經壓到了琴鍵的平面之下,五指高抬狠落的跳躍在鍵腳的最外延。
她的手腕每移動一寸,必定會濺起一陣寒冷的冰流。
絕對的力量來自絕對的控制。
段冉嚴密的控制和手腕的高度和移動的速度,將剩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十指的指尖。
隨著a小調逐漸走向E大調,段冉的速度越來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