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溫朔,卓慧蘭對此子的觀感,已然與當初在深港初見溫朔時大有不同了。
只是,她仍然對溫朔那個神秘的身份,有著難以言述的擔憂。
神情隨意地走在這套房子中,打量著極簡的裝修,各個房間的佈局、大小,以及窗外的環境,卓慧蘭頻頻點頭,心中更多了一份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即便是家境極度優渥,可為人父母者,心疼所以不捨得兒女過於勞累受苦的同時,又無不希冀著兒女能夠自食其力,且做出不錯的成就來。
老黃家第三代最小的芩芷,自己的女兒,在京城不過三年半的時間,已經打拼出了自己的事業。
這,足以讓卓慧蘭在他人面前為女兒感到驕傲。
而溫朔,也沒有讓黃家的人失望,和女兒一起,將事業做得越來越大。
若是換做尋常人,多半會自然而然地認為,溫朔和黃芩芷事業做大的過程中,有黃家給予了大力支援,比如對那一棟樓的收購價格,就偏高,比如給予了他們新校區的便利,給予了他們公司新址的便利等等。
但如卓慧蘭和黃申這種層面的人,已然不再會有這份狹隘的自私。
他們很清楚,這只是一種互利共贏的生意罷了。
如果說給予女兒和溫朔的幫助,充其量只是讓他們便利了一些。而相應的,華遠集團也從中得到了極大的長遠利益,也正因為是女兒和溫朔的產業,才無需去與京城的地產龍頭們爭搶,華遠的地產事業,可以更為輕鬆地打入京城,與地方企業進行競爭。
從這個角度來講,又怎能說得清楚,是誰佔誰的便宜呢?
這一切,都證實了溫朔當初在黃家說出的那番鏗鏘有力的話,不是在吹牛,不是在賭氣,而是,他真的會這麼做,也真的能做到。
站在二樓的露天陽臺上,卓慧蘭忽而想到了什麼,便忍不住黑下了臉。
陪伴在身旁的黃申察覺到妻子的神色異樣,哭笑不得地問道:“怎麼了?突然就變了臉色。”
卓慧蘭扭頭往身後看了眼,確定無人,這才小聲忿忿地說道:“你相信,芷芷一個人住這裡嗎?”
黃申愣了愣,旋即才明白了卓慧蘭話裡的意思。
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大老爺們兒,對於這類年輕人的事情,實在是不好說出些自我的判斷,而且想明白妻子這句質疑的話語,他心裡也不由自主地蒸騰起了一股子的邪火。
為人父,人之情。
但黃申還是很快壓下了那股沒道理,也根本不合適以道理計的邪火,微笑道:“倆人挺合適的,感情也一直很好,不是嗎?”
“那又怎樣?”卓慧蘭小聲怒道:“萬一,萬一芷芷她,她有了怎麼辦?”
“呃……”黃申揮揮手:“別瞎想了,這都什麼年代了。”
“不行,一會兒我得叮囑芷芷幾句。”卓慧蘭越想越擔心,瞪了眼丈夫,道:“等真出了事,可就晚了!我可告訴你,年輕人心思不定,萬一哪天分手了,這,芷芷如果打過胎,甚至生了孩子,到那時該怎麼辦?傳出去了名聲也不好啊!”
黃申皺眉無語。
就在這時,就聽著樓下傳來了女兒的聲音:“爸,媽,吃飯了……”
“哎,這就下去。”黃申趕緊應了一聲,繼而皺眉叮囑道:“一會兒別亂說話,想對芷芷說什麼,私下講。”
“我知道。”卓慧蘭嘀咕道:“我們來這一趟,還在家裡做飯……簡直是鄉下小農的思想習慣,還有,這房子是芷芷的,溫朔和那個,那個李琴怎麼好意思到這兒來做飯張羅?”
“剛才你還說,很喜歡這種居家吃飯的氛圍,來到京城像是到了家。”
“那,那是因為這是我女兒的房子。”
愛女心切。
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什麼階層的人,無論多麼富有,權勢地位多麼高,唯為人父母疼愛子女,是相同的,是自私的。
以往,李琴和黃申見過一面。
但和卓慧蘭,還是頭一次見。
所以不免有些緊張,剛才黃申和卓慧蘭進家之後,李琴極為拘謹又熱情地打過招呼之後,便藉口做飯,匆匆跑到廚房忙活,心想著黃芩芷的母親比自己還要大幾歲,可是看人家那樣貌、氣質……
哎呀呀,真是令人羨慕啊。
以往,即便是過得再窮再苦,李琴對自己的容貌,都頗為自信,多年困苦勞累,卻並未讓容貌受到多大的影響,比之諸多同齡人更顯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