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長生天不會怪你的。”娜仁託婭忽然輕飄飄地開口道。
“是,娜仁託婭,謝謝您的寬恕。”其木格感激地叩首,然後畢恭畢敬地起身,目視著青牛往緩坡上走去。
緩坡頂上。
溫朔手中腰刀慢慢地收回了刀鞘中,臉上浮現出憨憨的、溫煦的笑容。
密密麻麻跪伏在地的群狼,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體,為青牛和娜仁託婭讓開了一條道路。
青牛悠悠然爬到了緩坡頂上。
群狼以一種可怕的自律性,如同機械般同時移動著,將緩坡頂上,騰出了大片的空地。
這一幕很詭異,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會驚得捂住眼睛不敢看。
青牛在距離溫朔還有四五米的地方停步,然後慢慢地跪下,匍匐在地,儘量降低座椅和後背的高度,以便於娜仁託婭從座椅上下來。
溫朔單手撫胸施禮,邁步走過去,躬身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
娜仁託婭微笑著伸出手,搭在溫朔的手上,小心翼翼,動作略顯笨拙地抬腿,從大青牛背上下來。
“很抱歉,讓尊貴的客人等得太久,年輕的雄鷹總是難以按捺住躁動的心靈,願意自由自在地飛翔,欣賞大草原的雄闊壯麗。”娜仁託婭站在溫朔的面前,仰臉看著他那張掛滿憨厚笑容的臉龐,道:“只是,尊貴的客人,你為什麼要對草原上可愛的生靈們,動了如此濃重的殺心?”
溫朔很是驚訝于娜仁託婭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
他憨憨地、略帶歉疚地說道:“尊敬的娜仁託婭大師,您的到來如同和煦的春風一樣,拂去了我心頭的躁意和戾性十足的兇殺之心,我深感愧疚。之前動怒,是我的朋友們,面臨生命的威脅,我一時衝動失去了理智。”
“可以理解。”娜仁託婭笑著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了那頭狼王的面前,緩緩蹲下身,臉上滿是慈祥和藹,伸手摸了摸了狼王的頭,柔聲道:“帶著你的孩子們,回去吧。”
“嗚嗚……”狼王如同一條可愛的小狗般,喉嚨裡輕喚了幾聲,卻沒有敢立刻起身,而是將視線投向了站在幾米開外的那個人。
那個,可怕的人類!
溫朔沒有中止法陣的運轉,個人的氣勢也不過收斂了一半。
所以對於早已被他嚇破了膽的群狼來說,此刻,縱然是娜仁託婭出現,它們還是不敢在未經溫朔同意的情況下,擅作主張做出什麼舉動。
“它們不會再傷害你。”娜仁託婭無奈,扭頭露出了懇求的神色。
向來小意謹慎的溫朔,當即收回了個人的氣勢,同時以氣機控制著法陣,停止運轉。
法陣的效應,在天地間緩緩消散著。
他朝著狼王,輕輕揮了揮手。
狼王這才起身,心有餘悸般看了看溫朔,又低頭伸出手頭,輕輕舔舐了娜仁託婭的鞋子之後,轉身離開。
群狼起身,紀律性極強,絲毫不亂地跟隨著狼王離開。
站在緩坡頂上,居高臨下望著數百頭草原狼從緩慢,到奔跑,漸漸遠去,消失……
很有種震撼人心的野性魅力!
“我原籍不是草原人,而是江龍省人,姓馮。”娜仁託婭忽然說道。
“馮奶奶您好,您好,晚輩名叫溫朔,是燕雲臨關人。”溫朔從欣賞草原狼群奔騰的震撼中回過神兒來,當即往嘴巴上抹了一層蜂蜜,笑眯眯地說道:“這次是專程來拜訪您的,未曾想,還沒等到您回家,卻先給您惹出了這麼一出亂子,真的很抱歉。”
娜仁託婭忍俊不禁地笑著搖了搖頭,直來直去地問道:“你既然是身負玄法,想必是中原玄門江湖中人,玄法修為的境界又如此之高,到草原上找我這個老太太,做什麼?”
“馮奶奶,在您的面前晚輩可不敢當什麼玄士,這點兒修為更是入不得您老的法眼。”溫朔憨憨地說道:“這次來,是真心想向您請教一些問題的。”
“在玄門江湖人士的眼裡,草原上的巫術,向來都是旁門左道。”娜仁託婭擺了擺手,邁步往緩坡下走去,一邊說道:“這些歷史中的偏見矛盾,且不去說,可你我修行不同的法術,請教……還是免了吧?”
溫朔亦步亦趨地跟上,落後半步。
那頭大青牛也站了起來,搖頭擺尾地跟在後面,一雙牛眼狠狠地瞪視著溫朔,時而還會用鼻孔故意向溫朔噴氣。
溫朔不去理會這頭大青牛,畢竟……牛仗人勢嘛。
自己如果和大青牛慪氣,那也忒丟份兒了。
“馮奶奶。”溫朔腆著臉笑眯眯地說道:“我不是玄門江湖中人,唔,這樣說好像有些做作,事實上,我一直都很排斥江湖,也不去了解江湖人、江湖事,我只是想做這方面的學問研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