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茗川戒備地掃了她一眼,眉頭微蹙,問:“你想讓我怎麼救你?”
夏侯紓想了想說:“請公子告訴國公爺,就說這酒是你不小心撞灑的。國公爺他愛惜人才,定然不會為難公子的。”
商茗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夏侯紓則一臉期盼。
商茗川努力壓制住自己的震驚,不露出一點端倪來,然後睥睨著她,語氣冰冷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不同意?這人完全不按套路來啊!
夏侯紓一邊腹誹,一邊想著這話怎麼接下去。
“如果公子不肯相救,我就會被趕出府去的。”夏侯紓壓低了頭,語調哽咽,楚楚可憐。
商茗川似乎終於動了惻隱之心,又看了看她,又問道:“你剛才說這壺酒是越國公打算用來宴客的?”
夏侯紓不知道他的用意,趕緊點點頭。
商茗川勾了勾嘴角,然後指了指宴會廳所在的位置,質問道:“可是宴客廳明明在那邊,你為何要往這裡走呢?這不是南轅北轍嗎?”
夏侯紓被這個問題噎住了。這是她的家,她當然知道宴客廳在哪邊,可她原本就是心懷不軌的跟著他過來的,一時之間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目的。這個人,太過理智了。
商茗川見她沉默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測。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回了地上芳香四溢的酒水,遲疑道:“你不會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偷偷往酒水裡下毒吧?”
這……
夏侯紓驚訝地望著商茗川俊朗而嚴肅的臉,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敲開來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下毒?她為什麼要下毒?就為了這麼幾個前路未明的文人才子?她犯得著嗎?
“公子不愧是國公爺看中的人,這想象力未免也太豐富了吧。”夏侯紓皮笑肉不笑道,“我不過是因為身體不適想找個地方歇息片刻,沒想到不小心打翻了酒。公子不願意幫忙就算了,何必這樣誣陷我?”
商茗川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冷冷道:“是不是誣陷還難說,我看還是叫了人來看一下吧。”
眼看商茗川真的就要振臂高呼,夏侯紓嚇得趕緊抓住他的手臂,緊張道:“公子,有話好商量,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商茗川突然厭惡地甩開了夏侯紓搭在他手臂的手,冷笑道:“越國公行事光明磊落、仁義無雙,沒想到家裡竟然養了你這樣趨炎附勢、諂媚耍奸、心思歹毒之人。你也不必裝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以後可有的苦吃。”
夏侯紓愣了愣,心想他的眼睛是不是用鶴頂紅泡過的,這麼毒!不過他說她趨炎附勢、諂媚耍奸、心思歹毒,這她可不能忍!
“我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夏侯紓紅著眼眶,滿腹委屈道,“我不過是摔了腿,灑了酒,想請公子相助。你不幫就算了,還誣陷我,現在更是這般不顧顏面的辱罵我,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君子處世之道嗎?”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商茗川並不買賬,繼續冷聲道,“實話說了吧,就你這點小伎倆,我見得多了,不用想都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也別在這裡惺惺作態,髒了我的耳朵和眼睛,也汙了越國公的清譽!”
如此不留情面的拆穿,夏侯紓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演技過於拙劣。她明明已經很用心了,摔那一跤也是真摔,小腿上和手掌現在都還微微作痛。他又是怎麼看出她是故意摔倒的?
“你好自為之吧!”商茗川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也不想繼續與夏侯紓糾纏,便要往宴會的大廳去。
“站住!”夏侯紓直接張開雙手攔住了他的去路,挑釁道,“你既然看出我是故意摔的,那你倒是說說,你還看出了什麼?我打的什麼主意?讓我也看看你到底有多聰明!”
商茗川勾了勾嘴角,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糾纏了,一會兒被人看見,我可不敢保證你只是被趕出府去。”
“我還以為你真有多聰明呢,原來不過如此。”夏侯紓嗤之以鼻,故意挑釁道,“你喊啊,儘管把人都招過來,到時候我就說是你把我拉到這裡來的,意圖不軌!宴會上那麼多人,都看到你是獨自一人離場的,我看你怎麼說得清楚!”
“你……”商茗川的表情很是憤怒,“你簡直是不知廉恥!”
“廉恥?”夏侯紓笑了笑,然後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剛才假摔時微微擦傷的手掌,繼續說,“現在我是主,你是客。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犯不著要害你對吧?如果讓大家看到我們在一塊兒,而且我手上還有傷,你說,他們會覺得是我不知廉恥,還是你行為不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