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將一截木棍塞進楊朔的嘴裡,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用匕首將他肩頭的衣服挑開,裡面便露出那正淌著鮮血的傷口來。
楊朔一疼嘴裡的木棍掉了下來,齜牙咧嘴的朝沈佳禾吼道:“你到底會不會,不會不要逞能,要是把我這胳膊給廢了,就是王爺也保不住你。”
沈佳禾不經意的碰了一下鍵杆子,楊朔又是疼的倒抽一口冷氣,流觴重新將木棍塞在他的嘴裡,不高興的道:“我們王妃好心出手,是你運氣好,再囉嗦,小心你的胳膊可就真廢了。”
楊朔不敢再說話,沈佳禾滿意的笑了笑,伸手向一旁的流觴要了一罈子烈酒,,先是沖洗了一下她手中的匕首,然後又倒了小半在楊朔的傷口上。
日後會不會發炎全看楊朔的造化了,古代的醫療水平也只能如此,沈佳禾沉下心來,開始幫他挖出肩頭上的箭簇。
一盞茶過後沈佳禾將一支折斷的箭簇扔在了地上,流觴見她臉色有些白,忙將她攙扶起來:“沈姐姐,我送你去休息吧。”
沈佳禾囑咐了房間裡的一個小兵,教他如何給楊朔包紮,隨後便藉著流觴的力出了軍帳,不過是挖個箭頭,她並不覺得累,只是裡面的血腥氣讓她心裡難受,竟是有一點點眩暈。
流觴回頭看了看軍帳,有些不高興:“姐姐救他幹嘛呀,只會跟王爺作對,讓他廢了一條胳膊都算是便宜了他。”
沈佳禾重重的呼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氣,壓下了心頭的那一點難受,這才笑著解釋道:“剛才若不是他吸引了對方副統領的注意,現在受傷的還不知道是誰呢,行了,你先忙去吧,我自己去找王爺。”
支走流觴,沈佳禾在附近走了走,確定身體沒有異樣之後才去了裴源的房間,聽門口守著的小兵說是王爺去了施將軍那裡,沈佳禾又掉頭去了那邊。
等過去後見裡面還有施向傑,三人似乎在討論明日的作戰計劃,正要慌忙退出來,倒是被施將軍開口留下了。
“這都是自己人,無妨,你進來一起聽聽。”施將軍指了指一旁的空位。
沈佳禾坐下後,施將軍又繼續道:“空城計只能用一次,如今琴穆逃脫,我們支援邊境的訊息琴氏必然已經知曉了,若是不主動出擊,怕是沒有好的辦法。”
施向傑一拳垂在旁邊的桌子上:“該死,當時我都將他抓住了,結果還是讓他給逃了。不過他受了很重的傷,挺不挺得過今晚都難說。”
“他們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未必不會反撲回來報仇,當日晚上施將軍並未出面,只是施向傑被人看見,進攻之事或許不用那麼快的下決定。”聽聞琴穆是一個十分自負又十分又野心的一個人,根據他這樣的性格沈佳禾分析道。
“若是他們反撲倒是更好,若是他們沒有這種想法的話,我們只能引敵深入了,不過至於如何做,還是要細細思量。”施將軍點頭道。
商量再三都沒有商量出來辦法,三人只好決定天色已晚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明日再議,裴源便帶著沈佳禾回去洗漱,進城之後就是這點好,不用露宿在野外,睡覺之前還能洗個熱水澡。
等躺在床上,沈佳禾才覺得胃裡有些空空的,她忙了一整天本就沒好好吃飯,晚上因為敵軍偷襲,更是一粒米都沒下肚。
裴源看得好笑,摸了摸她的頭:“你乖乖等我,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這個點幾乎所有人都休息了,裴源去了火頭軍哪裡,扒拉了半天,也只找到一點菜葉和麵粉,幸而火源還沒滅,裴源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碗魚子面。
“晚上只有這個,湊合吃一點,等過兩日局勢好一些了,食物也會豐盛一些。”裴源端著熱騰騰的湯麵送至沈佳禾的面前。
沈佳禾小口的吹著,就著裴源的手將一碗沒有味道的魚子面給喝了個精光,在打了一個飽嗝之後,她仰著臉傻乎乎的問裴源:“我怎麼覺得我變得能吃了。”
裴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哪裡能吃,都瘦了這麼多,你倒是越來越好養了,廚房裡食材有限,我連一個雞蛋都找不到。”
裴源這邊一片靜好,琴氏那邊卻是炸開了鍋,琴穆帶傷回營讓琴首領是又驚又氣,加上琴穆帶去的兵力除了他沒有一人返回,等於是全軍覆沒,更是讓他怒不可解。
“林謀士,這就是你說的無人之境,這就是你說的探囊取物,好啊!我們這是讓人給吧擺了一道,這分明就是對方來了一招甕中捉鱉!”琴首領看見林錚肖就是破口大罵。
林錚肖看著躺在床上的琴穆,他身上劍傷無數,倘若不是身披鎧甲,怕是已經死在路上了,可他也沒能想到對方的援軍這麼快就到了,而自己放出去的探子卻是一點訊息都沒有得到。
他抬眼看了下琴首領,心中對他也是極其不滿,贏了就把他奉為座上賓,輸了就要拿他出氣,打仗有輸有贏實在是正常,憑什麼將一切責任都推在他的頭上。
可他姿態還是要放低一些,不能跟琴首領硬碰硬,只好先認錯道:“這事是我考察不周,對方援軍這麼大的陣仗我們之前未能有絲毫察覺,是我沒有關好那群探子,不過經此一仗,我想問琴首領接下來準備如何?”
琴首領心裡稍微緩和了一些,出去查探訊息的探子本就不歸林錚肖管,他這樣子攬責任,不過是變相的提醒他,這一仗輸了絕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只是他這句問話卻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