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離除夕便也越來越近,施向媛不知今年怎麼想的,非要自己給家裡寫張春聯,施母想著女兒如今也是到了義親的年紀,年節時少不得各家都要相互走動,到時候藉著春聯不動聲色的誇上兩句,倒也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可府裡的女夫子已經被辭退,而她那女兒的字寫的真是沒眼看,當下也不想掃了她的心,思來想去便提議讓她去沈家找沈佳禾學習一番。
沈佳禾那可是名滿京城的才女,教會一個小姑娘寫一手漂亮的春聯應當是不成問題的。況且他們兩家以後就是姻親,藉著由頭培養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施向傑帶著施向媛去找沈佳禾說明來意之後,沈佳禾不由得笑了起來,她幸好本身就會寫毛筆字,而這具身體或許是還存在肌肉記憶,後來又勤加練習,這才沒讓原主才女的名聲露餡。
見沈佳禾笑起來,施向媛心裡頓時也有了底氣:“之前還擔心你太忙,沒有時間教我呢。”
“不過是寫副春聯又不費什麼時間,走吧,去我院子裡。”沈佳禾上前拉著施向媛就往自己院子裡走。
施向傑見兩人攜手走遠,便支身一人去了沈佳惠的院子裡,他的父母有意要在年後將婚事辦了,他要去問問沈佳惠婚事上有什麼在意的,都一併辦了,年後再操持起來就快的多了。
沈佳禾本以為教會一個小姑娘寫一副春聯應當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這裡的世家貴女應該從小就被培養琴棋書畫,寫幾個毛筆字有什麼難的,可她忽略了施向媛乃是來自一個將軍府邸。
施將軍和其夫人在教養施向媛上面和幾個兒子是沒有區別的,也就是這幾年孩子大了,施家也從邊境回了京城,施母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應當去培養女兒學習一些女兒家的東西。
可琴棋書畫這些大多都需要長時間的浸潤才能練到極致的水平,況且施向媛本身也不愛學習這些,平日裡學起來也不認真,這一手字寫的實在是不能入眼。
“身子坐直,筆要拿正。”沈佳禾上前掰正了她的兩肩。
“不需要用這麼大的力氣,這支羊毫快要被你捏斷了。”看著那根可憐的羊毫,沈佳禾肉疼了一下,聽哥哥說這一支羊毫可不便宜。
“你的字輕飄飄的,所以拿筆不用使勁,下筆有力才是。”沈佳禾站在一旁看完寫出來的幾個字後哭笑不得的指導著。
施向媛連十個字都沒有寫完就奔潰的將手裡羊毫一把扔了出去,墨跡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再落下的時候,面前的紅色金箔紙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這比我練劍還難,家裡的女夫子也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要求,我不練了,誰愛寫誰寫吧!”施向媛氣哼哼的坐在一旁。
沈佳禾失笑,她的字寫成這樣,家裡的女夫子都沒有意見,想來不是混日子的,就是顧忌著施向媛的脾氣不敢多說,可這也太不負責任了一些。
“寫字是這樣的,要完全靜下心來,不能焦躁,我看你現在啊不是要練字,而是要學著如何靜心。”沈佳禾笑著跟她分析。
施向媛噘著嘴:“可我射箭的時候就可以做到心無旁騖。”
沈佳禾啞然失笑,看來她是不喜歡這個,便放輕了聲音哄她:“不然我帶著你寫。”
施向媛聽見沈佳禾輕柔的聲音,臉色頓時一紅,這還是在別人家裡呢,她怎麼就亂髮脾氣了:“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發脾氣的,只是我實在是不耐煩學這個。”
“不要緊,你不喜歡這個,自然是沒有耐心去學,若是讓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跟著你練弓,怕也是為難的要發脾氣的。”若是按照她在現代的年紀,要比施向媛大上許多,沈佳禾看著她就像是看鄰家的那個初中生小妹妹,便耐著心的哄她,“我拿著你的手寫,你感受一下運筆的過程,真要是不喜歡,也不必勉強。在我看來拉弓射箭也是極好的。”
“可母親總說我是女孩子,就應該學京裡的這些大家閨秀一樣,還……還總讓我學著你一點。”施向媛說著說著還嘆了口氣。
沈佳禾想著自己現在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啊,不由得高興了起來,將施向媛拉到自己身前站好,她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寫下來,總算是寫出來一副還算像樣的春聯來。
施向媛看著眼前寫好的春聯,一時間倒是十分興奮,完全不介意這裡面絕大部分都是沈佳禾的功勞,直接帶著春聯去找哥哥一起回家了。
不明真相的施向傑和施家夫婦見到施向媛的這一副春聯紛紛誇讚起來,施母感慨自己的決定真是做對了:“這個沈佳禾還真的不簡單,比我們府裡的女夫子還要厲害,這一下午就讓她練成了這樣,實屬不錯。”
施向傑倒是更加偏向自己的妹妹:“也是她自己悟性好,不然也不會學的這麼快。”
施向媛讓家裡人誇讚的飄飄然,已經不捨得年三十的時候拿出去張貼了,直接讓下人去將這副春聯好好的裝裱一下,倒是惹來家人全部鬨笑起來。
沈佳禾等她走後,看著狼藉一片的書案只能啞然失笑,正要喚白英帶人過來收拾,卻見裴源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一眼問道。
沈佳禾只好將施向媛過來學寫春聯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見她實在是不耐煩,只能手把手的教她寫了一副,不過桌子實在是被弄的太亂,我正要喚人收拾呢。”
等白英帶著小丫鬟將書案重新收拾整齊之後,裴源將沈佳禾帶到書案旁:“那你也教我寫一副好了,等三十那天倒是可以讓福公公貼在王府大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