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應麟看著蘇劉義的背影,頹然坐下。
老目之中已然沒了焦距....
此時文天祥和謝疊山從屏風之後閃出來,謝先生給王老爺子遞上茶水,勸慰道:“任忠一時轉不過那個彎來,也屬正常,容他一點時間吧....”
卻見王老爺子悽然一笑,看向兩人,“老夫盡力了....自家弟子尚且如此,別人就賣不出這份老臉嘍!”
二人一滯,隨之陪著王老爺子苦笑,“是啊.....親家弟子尚且如此,更不要指望別人割心割肺的陪著咱們。”
文天祥則是自嘲道:“蘇任忠這才叫正常,咱們....”
“都是不正常的異類嘍。”
三人哈哈一笑,卻是緩和不少。但也只是表面功夫。
過了能有半個多時辰,卻是蘇府管事又來了,王應麟還有些奇怪,蘇劉義回去了,把管家派來做甚?
原來是傳話的。
兩件事,第一,朝中相公們兩日後宴請王應麟和文天祥,剛剛蘇劉義是揣著請柬來的,可是一股急火頂著給忘了。
第二件,則是讓管家轉告恩師,剛剛卻有失禮,乃弟子不孝,可不敢當面來謝罪,讓管事帶為傳達,望恩師理解。
第二件事很好理解,蘇劉義也意識到剛剛的態度有失弟子孝道,心懷歉意。但是.....事他還理解不了,還做不到再面對恩師。
第一件就有點讓人玩味了。
王應麟三人琢磨了半天也沒弄明白,到底幾個意思?
宴請王應麟好理解,兩天之後也好理解。不好理解的是聽管事的說,這事兒是張簡之挑起來的,而且地點設在玉林齋....新崖山最大的酒樓。
張簡之為什麼要請客吃飯?而且請客為什麼不在哪個相公的府上,而去街面兒上的酒樓?
王應麟捻鬚細想,這個玉林齋他還知道!
與他還有點淵源....
話說玉林齋不是新崖山獨有,而在中原大宋未亡之前,大概十幾年前吧,舊都臨安也有一家玉林齋。東家和王應麟有些淵源,後來求到王老爺了。
老爺了見其格調不俗,又有人情在其中,便隨手書了招牌,提了一對楹聯。
聽說後來大宋流亡海上的時候,玉林齋的老闆也在愛國百姓之中,一直跟到扶桑來了。
後又創辦扶桑玉林齋酒樓,做大做強。摘牌和楹聯自是沿用舊都臨安的佈置。
也就是說,張簡之選這個地方,還挺應景兒。
“這個張簡之!到底要幹什麼?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
王應麟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悅。本來對張簡之的印象就有幾分偏見,而今更是說不出的埋怨。
“此人行事,太過詭異....”
謝先生則道:“還是讓寧王,去問問吧,別出了什麼岔子。”
另外兩人,皆是點頭,是得讓趙維去問問,他這位張師父...難搞的很!
....
趙維得知道在玉林齋請客的事兒也愣了半天,細琢磨了半天,覺得張師父就算性子怪了點,也不至於有事兒憋著不說吧?
出於謹慎,還是在晚間趁夜去了一趟張府。
走的後門,跟地下工作似的,見到張簡之,便把心中疑惑說了出去。
只見張師父猶豫了一陣,才道:“玉林齋的老闆,殿下也認識的。並沒有什麼不妥。”
趙維還真不知道,“誰啊?”
張簡之,“名叫沈福海,殿下可有印象?”
“原來是他...”趙維想起來了,沈福海是當初在崖山海難之時,載著王勝師徒的那艘商船主人。兩年前趙維從中原來扶桑,還是張師父向趙維推薦了這個人。說他在殷人之中商貿往來很多。對殷人頗多瞭解。趙維還找過他,問過一些殷人的情況。
再後來....趙維太忙就把這個人忘在腦後了,不過也聽王勝提起來,好像被陳宜中看中,成了銀行系統的籌辦人之一。
“他不是在總行嗎?怎麼還幹酒樓?”
張簡之一笑,“這是他為官之前的產業,乾的挺紅火,便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