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人了,連戶部侍郎曹慶燻他現在都躲著走,刻意避開。丟人,怕對上曹慶燻的眼神兒。
堂堂大宋宰執,也算臨危受命的國之樑柱,現在卻被孤立到這個份兒上,陳老爺真沒臉見人。
看著落了一層薄灰的桌案,已經涼透的茶湯,陳老爺恨恨,“唉...人走茶涼,人走茶涼啊!”
“戶部那幫小兔崽子,三天沒來打掃了,這茶還是昨日老夫自己打的。唉...人走茶涼啊!”
陳老爺歪著腦袋,有氣無力,卻是牙關死死的咬著。
“曹慶燻啊曹慶燻,你卻是忘了,是老夫一手把你提拔起來的啊!現在整日跟在蘇任忠屁股後頭,卻是把老夫的知遇之恩忘的一乾二淨了?”
“唉!”長噓短嘆,“你不來也行,派個小崽子給老夫打掃打掃,打個茶圍也行啊?”
一臉悽苦,“不打掃,不輦茶,也行!你找個人來和老夫說說話行不行啊?老夫這上嘴唇和下嘴唇都快粘在一塊兒了啊!”
“唉......”
慢悠悠的一抬頭,陳老爺無所是從,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都快魔怔了。
恍惚間看到門口站著個人,老爺子也沒看清是誰。
不過,也不用看,送飯的。
按說,還能借機和送飯的粗使小吏說幾句話,解解悶兒。可是,曹慶燻那個王八蛋,找了個啞巴給他送飯。
陳老爺苦啊!
一副要死的衰樣兒,無力地擺了擺手,“放下吧......”
“要不,別急走,陪老夫坐會兒?”
“不說話,坐會兒就行。”
“......”
門口的趙維沒動,本來就忐忑,現在更是心裡發毛。
暗自嘬牙道:“咋把陳老爺折磨成這個熊樣兒了?這可壞事兒了。一會兒發現是我,打出去都是輕的了吧?至於求他辦事兒,那不就更難了嗎?”
趙維有點心虛,挪著步進到籌政司內。
想坐到陳宜中對面兒,可是凳子上全是灰。
沒辦法了,心存討好之意,從窗臺上取了抹布...硬的,都能立起來了。
趙維心說,這也忒慘了點吧?誰特麼這麼沒良心,這麼對待國朝重臣!?
也不管那麼多了,用幹抹布胡亂抹了凳子上的灰,剛要坐下,又見桌案上也是灰。
趕緊又小心在桌子上蹭了起來,既要擦乾淨,又不能讓塵土飛揚,難度還挺大呢。
對面的陳老爺直勾勾地瞪著趙維的手和抹布,就是沒有焦距。
“唉!”又嘆一聲,“別擦了,反正也用不著。”
趙維:“......”
趙維無言,都這樣兒了嗎?
擦好了桌案,小心坐到陳宜中對面,“陳相...陳相?”
“啊?”陳老爺抬頭,看了一眼趙維,又把頭低下來,“寧王啊...怎麼有空過來?”
“嚓。”趙維更覺瘮得慌了。
“您...見到我不意外?”
“啊?”陳老爺再抬頭,怔怔看了趙維一眼,又低下來了,“意外什麼?比啞巴強。”
趙維:“......”
什麼意思?哪來的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