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之中,竟有幾分妒忌。
忽必烈斜了她一眼,“你倒敢揣測聖意是吧?喃哥兒,別以為朕寵你,就不治你的罪哦!”
喃哥兒是忽必烈對少女的暱稱,她的全名叫南阿不剌,魯國公主,太子真金的小女兒。
對於忽必烈的責備,喃哥兒一點也不畏懼。
“治就治唄,反正我也沒說錯。那小子比我爹會討巧嘛,當然就得皇爺爺喜歡唄!”
急聲又道:“可他是外人啊,我爹也是為了皇爺爺的天下嘛!他就是話少了點,皇爺爺卻是不分親疏呢!”
把忽必烈說笑了,“鬼丫頭,長的什麼歪腦筋?你以為你胡編幾句,朕就不氣太子了?”
喃哥兒一吐舌頭,算是預設。
乾脆蹦跳到忽必烈的龍案旁,往上一趴。
“那皇爺爺自己說嘛,那小子哪裡乾的漂亮了?不就是贏了一場嗎?有什麼可神氣的!”
忽必烈:“不漂亮嗎?一萬四千人馬對二幾萬安西軍,沒有和速不答有過一場正面交鋒,卻把速不答打的東西南北都分辨不出,最後連跑都沒跑出來。”
“他避開了宋軍步戰不如元軍的劣勢,利用了所有能用到的資源,一絲不落。血頭軍、望鄉營,還有錦衣衛,都發揮到了極致。連金錢手段都使了出來。俯視全域性,幾乎沒有任何漏洞。”
“如果讓朕來親自指揮宋軍,也未必能做到這般嚴密,不值得朕贊之一句嗎?”
喃哥兒一聽,自是不服,看著安西王府的奏摺,抓住不放地叫嚷:“皇爺爺少替他吹嘍,明明是五萬多宋軍,怎麼到您這就成了一萬?”
說到一半,喃哥兒怔住,靈動的眼眸越瞪越大。半晌才恍然大悟。
“皇爺爺早就知道宋軍只有一萬多人嗎?而且,不但人數知道,連阿哥阿難答奏摺上沒寫的血頭軍、望鄉營也知道?”
忽必烈得意一笑,“怎麼?朕敢放他走,難道還不許知道他在幹什麼嗎?”
喃哥兒不解,“可是,為什麼啊?皇爺爺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提醒阿哥?”
阿哥指的是阿難答。
“提醒?”忽必烈冷笑。
“為什麼要提醒呢?他要擁兵自重,那就要有擁兵自重的本事。連一個趙維都解決不了,還想坐鎮川陝給朕添麻煩嗎?”
“可是......”喃哥兒皺眉,“那可是咱們大元的兵啊!”
嘟嘴又道:“恐怕,這就是阿爹與皇爺爺總是吵架的原因吧?要是阿爹的話,他會提醒阿難答的,不會眼睜睜看著死人。”
忽必烈卻是一嘆,“丫頭,仁善是當不了皇帝的啊!”
真金與忽必烈的矛盾就在於,真金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善,什麼時候該殺伐果斷。
喃哥兒不解,“可是,皇爺爺就任由趙維佔了那麼多城嗎?就不怕他做大?”
忽必烈大笑,“他做不大!就算給了他重慶,他也做不大。”
“那可不一定哦!阿難答不是說,巴蜀百姓都向六城聚攏了嗎?說不定,蜀地之外也有人想入蜀追隨呢!等他人多了,自然不就做大了!?”
“呵呵。”忽必烈乾笑,“能多到哪去?朕把三峽,還有川北蜀道一封,誰還進得去?他又怎麼出來呢?”
“再說了,不讓那小子露一露真本事,朕哪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呢?”
......
“好啦!”今天忽必烈心血來潮和這小丫頭已經說的夠多了。
“你也走吧!回去看看你爹,見天苦大仇深的,身子本來就弱,別再氣出個好歹。”
“還有,你大哥甘麻剌在漠北呆了也有兩年了吧?該回來幫幫朕了。皇爺爺封他為梁王,出鎮雲南。給朕好好帶兵,不出兩年,朕把再把四川交到他手裡。”
“雲南?”喃哥兒皺眉,“還有四川?四川不是阿難答的地盤嗎?怎麼交到大哥手裡?”
喃哥兒想不通,只是隱隱覺得,皇爺爺似乎有更長遠的打算。
送走喃哥兒,忽必烈笑突漸斂,看向阿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