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露出了愁容,嘆道:“公子,實不相瞞,安姑娘有自己的規矩,她喜愛書法丹青一道,想要見她必須在此行書作畫,若她瞧了歡喜自會前來拜會……”
陳玉知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難事呢,筆墨伺候!”
少年與王獻之點了點頭,他眼中滿是感激,要是別的他可能不行,但於書法丹青一道,中原年輕一輩之中,能勝過自己的人寥寥無幾!
下人將筆墨紙硯準備齊全,陳玉知一見那蠶繭紙便知曉這鉅鹿閣還算有些底蘊,要知道尋常人家皆以麻紙與左伯紙行書,這蠶繭紙連皇室都很少會使用。
金蟾古硯配紫桐圓毫頗為講究,美豔老鴇與下人並未退出雅間,顯然是想看一看這白淨書生究竟有何本領。
要知道安若初的眼光可是刁鑽得很,這些日子不知拒絕了多少年輕才俊,老鴇可不覺得這白淨書生能有何種驚豔之舉。
王獻之從懷中取出了一支狼毫筆,這筆看上去有些樸素,遠不及那支紫桐圓毫名貴,眾人都有些鄙夷,要知道那些有本事的文壇大家,哪個不是對紙筆考究至極之人,故而都覺得這書生沒了希望。
可他們卻不知道當今書聖王瀾之手中所握之物,亦是支普普通通的狼嚎而已……
王獻之筆走龍蛇,一氣呵成之下力透紙背,老鴇與下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雖不懂行書一道,但也能看出其中不凡,這白淨書生要比以往那些自稱才子之人厲害上不少。
雅間內,只有陳玉知發現了那字裡行間所散發而出的真意,這樣的真意他只在一處地方見過,那便是陽明學府大門口的那塊書聖匾額。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王獻之以一首洛神賦,笑盡天下詞!字賦貫通間訴盡情衷,兩者皆立於當世經典之列!
老鴇與下人皆是愣在了當場,陳玉知言道:“還不快呈上去!”
幾人顫抖著雙手將那蠶繭紙取出了雅間。
王獻之滿頭大汗,少年言道:“王兄,你這一手行書之法堪比文壇大家,實在令人佩服!”
書生喝了口瓊花玉露言道:“這行書一道與修行一般,皆需要心境與感悟,方才那狀態是我有生以來最好的一次,但日後能不能再達到此等心境誰也說不準……”
“王獻之,你與書聖王瀾之有何關係?”
書生沒有隱瞞之意,笑道:“正是家父,不過他可是苛刻得很,若是瞧見了我的作品,定會指出許多問題……”
陳玉知笑道:“書劍本是一道,可否帶我去一睹書聖風采?”
“這有何難,家父雖然對我苛刻,但為人和藹謙遜,前些日子還對你這少年統領大為讚賞呢!”
閒聊間老鴇走了進來,她笑道:“安姑娘對公子的佳作可謂愛不釋手,邀約兩位明日夜間船遊西湖!”
白淨書生言道:“明日必當如約而至,多謝了!”
老鴇笑著走到了陳玉知身邊,而後貼著身子與少年共飲了一杯,眉間秋波盪漾,她又言道:“奴家還有個不情之請……”
陳玉知後退了兩步,正色道:“說來聽聽。”
“奴家想將這洛神之賦裝裱高掛鉅鹿前廳,這樣子便可以讓那些自詡風流之人望而卻步,老鴇我呢也能圖個清淨,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此後洛神賦名動中原,無數文人都想一睹白淨書生王獻之的風采。
兩人沒有在鉅鹿閣逗留,離開時此處依然門庭若市,陳玉知也好奇那安若初究竟有何過人之處,這陣仗竟比當年單兒與雙兒名動盤陽時還要熱鬧。
揚州廣陵郡,廣陵王之子劉胥帶著人馬正在朝揚州城趕去,他前些日子差遣家奴書信於安若初,希望她能到廣陵王府一敘,卻未曾想被其無情拒絕。
他劉胥是誰?廣陵王劉猖之子!這偌大揚州,可沒有人能忤逆自己!
馬背之上的劉胥譏諷道:“既然你不想成為座上賓,那我便讓你淪為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