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並不是以口才見長之人,他罵陣勸降用到的說辭,還是劉備的隨軍謀士徐庶臨時現教的。
面對宜城縣令和守將的切詞狡辯,他自然也一時難以說服對方,罵了一陣,只好恨恨而退。
黃忠慚愧地策馬回到劉備的大纛底下,對主公拱手謝罪:
“末將無能,沒能勸說宜城縣令棄暗投明。請主公示下,我軍如今是當強攻宜城,還是分兵圍困、其餘主力繼續搶時間北上襄陽?”
劉備沒有對這個問題立刻表態,只是靜靜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先安慰了黃忠幾句,讓他不必介懷。
隨後才分別問了黃忠和一旁的徐庶各一個問題:
“這宜城縣令究竟是何人?居然如此死硬。元直以為,我軍當如何處置?”
二人蒙主公垂詢,連忙先後回答。
黃忠:“宜城縣令名叫蒯祺,乃是蒯良蒯越的族侄。”
劉備輕輕點頭:“這就不奇怪了,說明蒯家和蔡家,真的是已經徹底綁在了一塊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等劉備感慨完後,另一旁的徐庶又接上回答:
“主公,我軍如今的先頭部隊,多是騎兵,要想攻堅破城確實不易,需要準備很久。”
劉備:“那元直就是勸我繞城而過、北上直撲襄陽了?”
徐庶:“確實應該試一試,但目標也未必就鎖死在襄陽。這宜城作為蒯氏巢穴,便已如此盤根錯節不肯歸降。
可以想象襄陽那邊必然提前被他們部署得如鐵桶相似。主公輕軍疾進,指望感召忠義之士為內應開門,怕是難以實現。
說不定還會白白暴露那些潛在的忠義之士,不如讓他們暫且隱忍,徐圖後計。”
劉備無奈嘆了口氣,也知道徐庶說的是對的,宜城都這麼戒備森嚴了,何況襄陽。
這次想趁敵軍立足未穩,直接兵不血刃奪回,是不太可能了。
想明白之後,劉備拿馬鞭一指西北,說道:“不管怎麼樣,襄陽那邊還是要試一試。尤其是萬一蔡瑁不服,見我們兵少、只有騎兵,敢出城反擊,那孤也不介意野戰殺之。
如果他怎麼都不受挑釁,城內也無內應能響應義舉開門,我軍在襄陽城下並無所獲,就順道轉向西邊。
分兵略定編縣、臨沮,繞開漢水水道,走山路連線房陵,確保上庸諸縣不被曹賊搶佔。等荊北五郡能穩住的都穩住了,再以大軍與曹賊爭勝。”
徐庶見劉備已經放下了執念,態度變得更切實際了些,也連忙表示贊同:
“主公穩紮穩打,沒有被報仇之念左右,實乃漢室之福。屬下還有一策,或可騙下這宜城縣,只是不能確保見效。”
“速說無妨。”劉備也完全沒覺得意外,直接讓徐庶支招。
徐庶指著:“我軍可裝作急於前往襄陽,只留少量騎兵圍困宜城,堵住南北西三門,只留東側瀕臨漢水的城門無法圍住,以阻止城內士卒突圍、報信。
臨走之前,主公可再派人罵陣威懾,叫囂‘數日之後,司徒帶領步軍主力趕到,必然強攻破城,到時城中蔡、蒯族人附逆者,雞犬不留’。
如此,敵軍必然驚惶。不管他們嘗試走漢水水路突圍退回襄陽,還是趁我軍主力離開後,小覷我們留下堵門的少量騎兵,敢出城反擊、破壞我軍糧道,我軍都可趁機截殺或是破城。”
劉備思索了一番,覺得這個計策雖然成功率確實沒法保證,但哪怕不成也沒什麼損失,便立刻準了。
聽徐庶的意思,此策核心神髓就是“假裝很急,無暇顧及”,從而導致留下看守宜城的力量很弱,勾引敵人。
關鍵城中的蒯祺也不是什麼智謀之士,這樣的計策對付他應該夠用了。
劉備便立刻給黃忠使了個眼色,讓黃忠照此最後嘗試一次罵陣。
黃忠心領神會,很快再次回到宜城門外,對著城頭大吼:
“蒯祺小兒!你們蒯家和蔡瑁勾結,謀害使君,至此還冥頑不靈,非要狡辯,那就休怪太尉幫使君清理門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