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跟了皇帝幾十年,深諳寧康帝的心思,理智的想到即便皇帝要敲打他,也不會用賈璉的奏表為由頭。
對了,賈璉,領兵!
福如心至一般,慌亂中的戴權抓住了重點,面色都鄭重了起來。
他悄然近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主子,鎮遠侯此舉可算是幫了咱……鎮遠侯手中雖然只有區區幾千兵馬,但是按照鎮遠侯所言,他這數千兵馬,可敵京營數萬之兵。
雖然咱也不知道真假,但是從當初校場試煉的效果來看,鎮遠侯對於火器的掌控,確實是遠超別的將軍。
他又訓練了一年之久,料想必有成效。
這且不論,關鍵是火器營的城外營地,距離那兒只有二三十里,一旦……主子或許就能用得上!」
戴權說完便觀摩寧康帝的臉色,見其眉目散開,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選中了正確選項。
於是又道:「雖然陳大人和趙指揮使他們擔心鎮遠侯的出身和立場,但是奴才卻不這麼看。
鎮遠侯雖然出身榮國府,其祖賈代善和……但他自己卻是實打實由主子一手加恩提
拔起來的。若無主子的慧眼識英才,鎮遠侯也不過就是國公府一個不受待見的紈絝而已,何來今日赫赫聲名?
且奴才觀鎮遠侯爺對主子也是忠心耿耿。這些年來,大皇子和三皇子屢次示好拉攏於他,他都絲毫不為所動,這些主子也是知道的,由此也可見鎮遠侯的忠心。
此番若能得鎮遠侯襄助,於主子的大業,必是有如虎添翼之效!」
戴權從一個小太監,做到如今的大明宮總管,領內相之名,算來五十來年了。
但這五十年,他無時無刻不活在太上皇的龍威之下!
他對太上皇的龍威,可謂是敬畏到骨子裡。
然而身為寧康帝的絕對心腹之人,生死榮辱都和寧康帝綁在一起的他,卻絕無背叛寧康帝,投身到太上皇麾下的可能。
所以,當他知曉寧康帝意欲犯上的時候,他內心是恐懼的,他比任何人都怕寧康帝失敗。
因為寧康帝失敗,就代表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內相,一下子跌落谷底,甚至連性命都會不保。
也因此他希望寧康帝手裡的籌碼越多越好,做的準備越充分越好。
這就是他不遺餘力的在寧康帝面前舉薦賈璉的原因。
寧康帝顯然聽懂了他的意思,但其還是搖了搖頭,「此番應該還用不上他。他是一柄利劍,朕自有大用的時候,卻不是現在。」
寧康帝隨口解釋了一句,便無意再多言,而是話頭一轉,詢問道:「朕想問的是,你如何看待他這個時候上如此一封奏表?
莫非,他是猜到了什麼?」
寧康帝深色的眉頭高高皺起。
他很確定他自從有主動奪權的念頭以來,一直行事無比小心謹慎,力爭不留一點痕跡。他深知事以密成的道理。
即便是他最信任,最得用,且此番行事必須用到的人,也不過是事到臨頭才知曉的。
這不足五指之數的人,都是和他的利益完全繫結在一塊,絕無任何背叛他的理由的人。
但是如今賈璉一封奏表,卻讓本就精神緊繃的他,一下子高度緊張起來。
無他,賈璉這封奏表,實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雖然他沒有打算讓賈璉參合這一次事變,但是能夠合情合理的將賈璉的五千兵馬布置到鐵網山外圍,不是相當於給自己的計劃多上了一道保險,他何樂而不為呢?
但賈璉為什麼就這麼懂事呢?
若只是巧合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