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他不會下這道旨意。
以前,哪怕是帝后駕崩,宮裡一般也不會這樣特別強調,讓所有官員和誥命必須無條件伴駕送殯的。
可以預見,此番除了維持京城運轉的必要崗職人員,就不會准許閒人滯留。
一旦這個時候偷奸耍滑,天知道會不會被寧康帝記上,將來尋個由頭髮作。
所以,鳳姐兒沒答應他的提議最好,就算真心動了,他也會設法讓她意識到其中的利害,讓她重新選擇……
鳳姐兒哪裡想到賈璉的提議根本就是“虛情假意”,她還為賈璉的體貼和對她的寵溺感到高興。
正好馬車輪子轉動半天,總算到了寧榮街。
鳳姐兒收斂精神,預備下車,卻見賈璉似乎想起什麼,拉住她,又看向旁邊坐著的平兒,說道:“今晚,你和平兒一起睡吧。”
鳳姐兒一雙美麗的丹鳳眼頓時微張,略帶笑意的瞅著賈璉,笑道:“哦,敢是今晚侯爺要去會什麼情人?”
這就是鳳姐兒,高興的時候柔情蜜意,一旦認真,本身的尖刺就露出來了。
幸好此時的賈璉非彼時的賈璉,不但不怕被其刺傷,反而完全有本事將她的尖刺完全包裹起來,然後抹平。
只見賈璉毫不懼意的看著鳳姐兒,道:“今兒晴雯生日,我原本是打算歇在西廂的。你若是不允,那就罷了。”
一招簡單的以退為進,頓時讓鳳姐兒哂笑的模樣凝固。
砸吧砸吧嘴,自覺沒意思的鳳姐兒陰陽怪氣的道:“得,難得侯爺開恩,總算是打算收拾那小蹄子了,我豈敢阻礙?
回頭你要是在老太太跟前提一嘴,天知道我還要遭受怎樣的數落。
你也不用跟我蠍蠍螫螫,如今你想要做什麼,我還敢攔著你不成?
但凡你願意事先給我商量一句,就算是瞧得起我了。
所以別說只在西廂歇一晚,就是你厭煩了我們兩個,從今往後天天歇在西廂,那也是侯爺的權利,我還敢多嘴不成?”
賈璉見狀,也沒與鳳姐兒爭辯。他只是將她柔軟的身子拉入懷中,在她額頭親吻一口,柔聲道:“你還說我蠍蠍螫螫,你自己還不是。
從我立志以來,我們也經歷了這許多。
我自認已經將自己的真心證明於你,因此我不忌憚在你面前展現真實的我,哪怕這個我的形象,並不那麼的光明和偉岸。
因為我知道,不論我是怎麼樣的人,只要我一直保持那顆愛你的心不變,你就會像天底下所有賢慧的妻子一樣,包容我、接納我。
你近年來的表現,也讓我相信,你確實能夠做到這一點。
所以我堅持,你我既然結髮為夫妻,自當恩愛兩不疑。
你若是說笑也就罷了,若是心中當真疑我,擔心我會厭煩拋棄於你,不但看輕了這些年你對我的付出,也辜負了我對你的一番情義。”
賈璉不假思索的說出這番話,越說心裡越不得勁,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賈寶玉附體了似的。
但是此情此景,他覺得,也就只有這樣肉麻的情話,才能安撫住鳳姐兒。
今兒畢竟是開首例,若是他不能妥善的處理好,將來黛玉、寶釵相繼入門,他後院怎麼可能安寧得了!
是以為長遠計,此時絕對不能以強權壓服鳳姐兒,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不論賈璉心裡作何盤算,鳳姐兒卻著實被賈璉一番雲裡霧裡的話,給弄得迷迷糊糊,暈頭轉向的了。
此時的她,再次恨自己當年為什麼不多讀點書,讓她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居然不大聽得懂賈璉的話。
但想來,應該都是動聽的情話吧。
鳳姐兒臉紅紅的,心跳不止的她,哪裡還想的起方才的三分怨念。
一顆心早就融了,只恨不得這一輩子就這麼依偎在這個男人的懷裡,聽他偶爾說起這樣撥弄心絃的話來。
……
就在賈璉智取鳳姐兒的時候,他那院中,西廂房內,也已然人去屋空。
寶黛等人早已等待不及,紛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