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熙鳳要走,賈璉壓壓手讓她稍安勿躁,又對著旁邊的香菱招手,將手中的魚竿讓她撐著,然後才將王熙鳳拉近一些,詢問道:「我們家裡,大概有多少現銀子?」
王熙鳳聞言,立馬轉頭看了一眼周圍,然後戒備的說道:「好端端,你問這個做什麼?」
「怎麼,不能問麼,還是你怕她們三個吃裡扒外,到外頭掀我們的老底?
你放心,即便她們外頭說漏嘴了,誰還敢心生覬覦不成?如今這家裡,我們不惦記旁人就是好的了。」
王熙鳳臉就紅了,想想也是,平兒三個都是她們身邊的親信。除了呆呆的,對錢財不大關心的香菱之外,不論平兒還是晴雯,只怕都對家裡的財富很瞭解。
於是壓低聲音道:「具體多少我也沒有數過,大概十萬還是有的吧,你想要做什麼?」
其實她有數過,不止十萬。說話不說滿是她的本能反應,即便是面對賈璉。
即便如此賈璉也有些意外,想想如今榮國府的官庫窮成那樣,自家小金庫,卻是這般滿滿當當的,這感覺,還真是有點……爽!
不過想想也是,在王熙鳳的管理之下,家裡基本是隻進不出的。
自己立事這幾年,不說大大小小獲得的封賞,就說當初水月庵查抄淨虛、太子別院周家兄弟康慨送錢、威逼家奴捐獻銀子,以及老東西死後的遺產截留部分……
這一樁樁一件件,那一次不是進賬大幾千上萬的銀子?
更別說,自擔任兵馬司指揮使後,靠著管理偌大的西城,西城各界人士的香火孝敬了。只不過,這一部分錢,賈璉並未完全交給鳳姐兒保管罷了。
「你也不要那般防備的看著我,我是有一件事,想要與你商議商議。
你也知道,兩年前我就在外頭,讓人開了一家酒樓,主打各類江南名酒,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京營,如今也算是平穩盈利了。
我想著,我們家家大業大,人口眾多,這麼多吃飯的嘴,每年卻只盯著官中那固定的一點銀錢、財貨進項,天長日久下去,難免成坐吃山空之勢。
所以,我想要在聚仙樓的基礎上,擴大一些規模,並且嘗試著置辦一些其他的產業,最好是能整合成一個家族商行的模式。
不說和那些大商巨賈比肩,至少能讓我們家裡,每年能有一些穩定的進項,最後形成良性迴圈。」
王熙鳳也是經濟高手,基本一聽就明白了賈璉的意思。
正因為聽明白了,她才有更多的疑問!
「你想要多開幾家酒樓?還要置辦別的產業?莫非你要學著那起子捏腿子出身的,去開店經商?」
王熙鳳心直口快的,也沒什麼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薛姨媽一家人也不在身邊。
再說,人家薛家好歹是皇商,沾著一個皇字。
別的那些商賈,在他們眼裡算什麼?
士農工商,商排在最後一位,可不是僅僅說說而已,這是千百年留在人們心中的根深蒂固的成見!
京中那些王公貴族,就沒有幾家,下場經商的。
別說王公貴族了,就連高官門第,也是恥於經商的。
倒也不是沒有,只是那些人家,多半都會被類似賈府這般高門,鄙視為沒見過世面的捏腿子出身!
在這個世道,靠著千頃莊園,萬畝良田過日子的富貴人家,才是真的既富且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