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做夢了。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她又回到了長街,依然是穿著那身破舊的儒生服。
張屠戶,王阿婆,李菜頭見了她紛紛,跟她打招呼。
長街上人來人往,推著滿滿一車魚的林阿大遠遠叫她避開,她連忙嚇得閃在一邊。
她可不想再絆倒在臭魚蝦堆裡了,那味道真得是經久不衰。
日子如同清水一般寡淡,可是思雨心裡覺得很滿足。
陽光灑下來,在她的手上流轉,閃耀,她覺得開心極了。
似乎什麼也沒變!
她就用這隻手推開了一扇門。
是母親。
陽光肆意揮灑在陳母身上,整個人周身散發著柔柔的光暈。
“娘,你,你沒事了?”
思雨驚喜極了。
娘慈愛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嗔怪的說道:“才回來,來把這碗蓮子羹喝了,再不喝你弟都喝光了!”
孃的眼神恢復了清明,不再像從前一樣空洞失神,這讓她開心極了。
“哎,娘,只你和弟弟好好得,哪怕讓我付出一切也願意!”
娘真的好了,似乎也沒那麼咳嗽了,這真的讓她太驚喜了,從心裡往外那麼開心。
一碗熱騰騰的蓮子粥,還冒著熱氣,娘用湯勺,舀起一口喂進她嘴裡,鑽心的疼痛,口中還有股淡淡的血腥氣。
她一下驚了,忙問道:“娘,怎麼這麼燙呀,好痛的!”
可娘依然那麼慈愛,卻不為所動,又舀起一勺,喂進她口裡。
疼……
這下更疼了!
她忙用手一推,啪,一聲,碗碎了,夢也碎了。
啪的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登時火辣辣的痛。
一睜眼,哪裡有娘,眼前分明是那個長著陰陽臉的惡婆子。
那人不停的拂著身上的藥渣,一股刺鼻的藥味兒,混著嘴裡的血腥氣直衝鼻孔,她只覺得舌麻了,一點感覺也沒有。
“小浪蹄子,欠削!”
那惡婆子大概被燙得不輕,臉上神情忿然作色,似乎猶不解氣,再一次舉起手來。
眼見她那蒲扇大的巴掌夾帶著勁風又要呼來,嚇得思雨趕緊閉上眼。
“哎,哎喲……”
一聲哀呼。
思雨睜開眼,見那小翠一口死死咬著那惡婆子的手,怎麼也擺不脫。
好在旁邊的一個丫頭把兩人分開,此時這個婆子一看自己的手,血肉模糊。
頓時眼中升騰起了殺意,看向了小翠。
思雨見狀不妙,儘管她自己身體十分的虛弱,也拼命的去拉扯著惡婆子。
那個臉上有胎記的婆子,此時臉上兇光大盛,她轉身劈手就要給思雨一個耳光。
恰在此時,一聲喝喊,嚇得她趕緊將手放下,忙滿臉堆笑:“肖大掌櫃,我這不是在教訓她們嗎?”
面前的肖大掌櫃不知何時站在旁邊,一臉怒容,斥問她:“讓你來喂她藥,不是讓你打她的,她可一萬五千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