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惹的思雨好奇的抬起頭來看了看她,與人家相比,自己穿著一身破爛不堪長衫,補丁摞補丁也便罷了。
一隻袖子一看就是新補的,遠遠一看,像件百納衣。
這麼一襲長衫,相形見拙之下,思雨都快羞愧的鑽到了地縫兒當中好讓對方看不到自己。
可是,這個女子偏偏就是來找她的,引得旁邊書生都往這邊看。
那個女子,頭上梳著京城才剛剛流行起來的出雲髻,臉上施著厚厚的脂粉,一步一搖之間濃重的脂粉香氣襲來。
思雨知道這種脂粉香氣,也是不俗的,只怕是她一輩子也接觸不到這等脂粉。
不過這個女子長得也算極標緻的了!
圓圓的杏仁眼,淡掃娥眉,眼角眉梢之間甚窄,看著就帶有幾分刻薄,刁鑽相,說話還聲音略帶金鐵聲。
打進來時,不管看什麼都死盯一眼,一見就不是個善茬,極難伺候的主兒。
思雨以為她是來找範院長,忙站起身形,小心對她說道:“貴客,你如果要是去找範院長,或者是沈公子,還請你移步梅園,因為這裡是書辦。”
思雨邊講邊用左手一指,可是那女子卻不為所動,笑盈盈站定在她的面前。
微微一笑,雙眼定定地看著她,看得思雨心裡有些發毛,不免有些低下頭來。
直至這時對方才慢悠悠的說道:“範院長,沈滄浪,我都不找!我來這兒,只為找你!”
“啊?!”
思雨有些吃驚的看著她,心想自己從來也沒有過這麼闊的朋友呀!
那女子嫣然一笑:“當然,我來這兒的目的確實也是為了沈滄浪,但是我知道這樣冒昧去見他,十分的不妥!”
此女子倒也直白,書辦內,眾學官與思雨都好奇她到底要做什麼!
“我聽你們沈院長講,你寫的一手簪花小楷,十分的出眾,不如這樣吧,你替我每三天寫一封情書,把這封情書交給我的丫鬟入畫!”
“啊?!”
思雨簡直驚得說不出話,屋內眾學官也面面相覷。
而那女子完全不以為意,繼續淡淡的講道:“不過,這情書的內容呢,由你來編,我實在才識學淺,而且我向別人打聽到,你最善此道!”
她這話一說,思雨臉上騰地紅了,周圍眾學官一片鬨笑聲。
“你的情書,憑什麼讓我來寫!”
思雨又羞又惱,不由光火。
啪,一聲,一錠官銀放在她面前。
思雨眼都直了,這可是一錠五十兩的官銀,砸在桌上,咣噹一聲,震得桌上筆筒都一跳。
她在那一刻腦子完全空白,兩隻大眼直直盯著那錠官銀。
那女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聽說沈二公子,十分喜歡書法,你的簪花小楷,一定能過他眼,就請借你手中筆,訴我心中事,你看這樣可好?”
思雨聽了這話,有些發懵。
她替別人寫過信,寫過地契,記過賬,甚至還寫過訴狀,偏偏就沒有寫過情書。
只聽那女子乾脆直截了當的問她:“你到底寫還是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