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氏世代從軍,為國開疆擴土,積三世之奮,歷經無數陣戰,犧牲三十八位族人,始滅南荒國,打下諾大的南洲。母親李煜帥兵鎮之,嘔心瀝血,我李清雖武學末進,才疏學淺,亦不敢有懈怠,兢兢業業七十三年,朝中諸臣諸將,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李清的實力只微遜皇帝一籌,渾厚的內力鼓盪,玄音嘹亮,同樣遍及人耳。
她說完一句後稍事停頓,環視營內諸將帥一圈,無一人能昧著良心說個不字。
“顏卿大帥,當年清洛湖一戰,你也參與了,我們曾共同浴血,並肩奮戰,結拜三次。我為扭轉戰局,引叛軍主力入伏,身負重傷,落下不育頑疾,直至年近花甲才誕下鶴兒,別人不知道,你這位義母難道不清楚?”
“其它暫且不提,我只問,鶴兒落難教坊司,被皇帝百般羞辱時,你在哪裡?他那時才十七歲,懵懂無知,何其無辜,你這位義母,位高權重,手眼通天,稍加照撫一下,也做不到嗎?”
李清越說越氣,稍稍偏題,卻問得顏卿垂眉低首,滿面羞紅。
“哼,不知所謂!李氏乃叛逆反賊,人人得而誅之!”獨孤勤弘不屑道。
她一直盯著李鶴,料他必會妥協,這關頭,可不想被別人亂了節奏。
可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還能跑去敵陣堵住不成?
李清聞言,沒做理會,又轉向司俠僮、張邕,喝問道
“司張二位大帥,前年帥軍南下,接管南洲防務,與有司會審我李氏謀逆大案。時至今日,我就想問問,你們到底搜查到了什麼證據?情報司栽贓陷害那一套,就不要來了,侮辱軍靈,今日在這二十萬軍士面前,你們敢說嗎?”
司張二帥“”
“不說話?是不是在想,別說特麼證據,就是謀反的跡象也沒有?”
“直到你們南下重軍,接管防務時,我十萬南軍依然背向而立,矛頭南指,枕戈待旦於邊境,根本沒有向北調兵的意圖。”
“試問,這天下有這麼業餘的謀反作亂嗎?我李清是草包飯桶嗎?”
“唯一的兒子,主動送入京為質;十萬南軍全然不對北方設防;我李氏,全家束手就縛;朝廷大軍旬月間就順利接管了全洲。”
“就是一頭豬,坐在那個位置上想造反,朝廷也沒這麼容易拿下吧?”
“”司張二帥低頭,無言以對,沒別的,人家說的都是實情,說得她倆渾身不自在。
“還有皇帝陛下,你說你並非暴虐之君?”李清冷笑一聲,轉向了獨孤勤弘,忿恨道
“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當年,中宗皇帝就曾對我母親講過,你易怒且躁,外寬內忌,獨斷專行,擔心日後你容不下我李家。好在中宗皇帝仁德,賜予我李氏免死鐵券以防萬一,這才有了後來你‘大顯慈悲’的一幕,赦去了我全家莫須有的死罪。”
“一心為國,功高震主,剛直不阿,不巧言令色,不曲意逢迎,這才是我李家滅頂之災,族滅之禍的根源!”
“朝野軍隊的眾臣諸帥,難道你們心裡不明白嗎?切以李家為忌,不可再步後塵啊!”
“哈哈哈哈哈!”
李清說得痛快極了,一肚子的話憋了三年,現在有這麼個絕佳場合供她盡情抒發,肆意排洩,通泰無比,情不自禁大笑起來。
“放肆!”獨孤勤弘怒喝一聲,惱羞成怒,恨不得立時跳下高臺,斬其首剜其舌,以洩心頭之恨,只不過,再看看李清身邊的藥王和蕭堇,她又立馬冷靜下來。
戒急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