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車裡沒動靜,她又喚了一聲,楚千凰才有了動靜,扶著抱琴的手下了馬車。
她抬眼望著夜空中的冷月,平靜異常,眼眸中無波無瀾。
月亮潔白無瑕,如雪似玉,那麼聖潔,那麼高不可攀,抬手時彷彿觸手可及,其實遙不可及。
讓不禁她想到了那個人,那個一身白衣的僧人——
烏訶迦樓。
楚千凰的櫻唇微動,在心裡無聲地念著他的名字,朝著銀月的方向緩步走去。
三天前,烏訶迦樓一行人在顧玦的護送下離京,沒有帶上三公主,從那個時候起,楚千凰就知道蝴蝶的翅膀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導致了一場颶風的降臨,她的夢有些靠不住了。
這幾日,楚千凰一直閉門不出,仔細推算過了,又認真回憶著裡的情形。
這本的男主是烏訶迦樓,因此視角大多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在北齊的這段劇情在原文中甚至不到十分之一,不過是作為接下來那場宮變的鋪墊罷了。
裡,烏訶迦樓自北齊返國時,是由太子顧南謹和三公主相送,半途在齊昊邊境時車隊遭到了伏擊,那之後,烏訶迦樓就生死不明。
昊帝震怒,把矛頭直指大齊,暫時扣押了太子和三公主,並派人在齊昊邊境搜尋烏訶迦樓的下落,但一直沒找到人。
不久後,藩王烏訶度羅起兵謀反,殺了昊帝,登基為新帝,並正式為其太子求娶三公主。
作為誠意,烏訶度羅釋放了顧南謹,讓他回了北齊。
一陣微涼的夜風迎面拂來,吹得抱琴所執的那個燈籠輕輕搖晃著,燈籠中的燭火也隨之搖曳。
楚千凰的目光下移,由夜空中的明月落在了那個燈籠上,燭火明明暗暗地閃爍著,彷彿隨時要熄滅似的,卻又頑強地死撐著。
原本,對楚千凰來說,最好的計劃是,這一次隨烏訶迦樓同行,靜待那場伏擊的發生。
她當然可以提醒迦樓這場伏擊,可結果最多隻是讓迦樓領她一分情,達不到她所要的目的。
再說了,古語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凡成就大事者,必然要經受旁人所不能想象的磨難,這是烏訶迦樓人生中必然的一劫,經此一劫,他才能浴火重生,才能最後一統天下,結束北齊與南昊分裂的局面。
這是主線劇情,一旦她做出干擾,提前救了烏訶迦樓,那麼,沒有經歷過錘鍊的烏訶迦樓恐怕也無法成為後來那個無堅不摧的烏訶迦樓了。
一個人的經歷才會最終塑造一個人。
所以,她打算順應劇情,讓那場伏擊發生,然後她就會與三公主他們一起被扣在南昊,那麼,她才有機會施恩給迦樓,獲得迦樓的信任,就像是裡的那隻黑貓一樣。
她計劃周全,卻出了變數,護送烏訶迦樓的人選竟然變成了顧玦。
楚千凰微微地嘆了口氣。
楚千塵不肯幫她,太子也沒能說服宸王帶上三公主,她只能放棄了原本的計劃。
不過,無妨。
楚千凰對自己說,她也並非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既然她沒法在南昊政變前趕去南昊,那麼,剩下的選擇就只有耐心地等到政變發生之後了。
屆時,南昊新帝烏訶度羅會為新封的太子迎娶三公主,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楚千凰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停下了腳步。
她已經回到了她的月鷺院,院子裡靜悄悄的,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似在地上鋪了一地的冷霜,也襯得楚千凰原本就雪白的肌膚更白皙,更瑩潤了,透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大丫鬟抱琴輕聲問道:“大姑娘,您可是擔心惠安縣主?”
抱琴見楚千凰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她在擔心顧之顏。
楚千凰淡淡地一笑,“她會沒事的。”
符水裡加了些可以用作鎮定的東西,顧之顏會沒事的。
她不像楚千塵,命好,無論是裡,還是現在,楚千塵總是能絕地逢生,不像她……
明明她還是她,可僅僅是因為換了個生母,她就彷彿不再是她了,所有人都拋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