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想著,噗嗤笑了出來,笑容之中透著幾分豁達。
他拿起了那張信紙,以燭火點燃一角,火焰很快就在絹紙上蔓延,將它染成了灰燼。
秦曜隨性地一吹一拂,那些灰燼散開,在半空中紛紛揚揚地飄了下來。
對於他這位母妃,他已經不強求了。
秦曜轉眼就把南陽王妃拋諸腦後,與顧玦說起了正事:“九哥,我讓你看一樣好東西。”
秦曜對著小廝元寶使了個眼色,元寶就立刻意會,去取來了一份羊皮紙輿圖,將之鋪在了偌大的書案上。
“看這新輿圖!”秦曜炫耀地展示著這份新輿圖。
自顧玦上次帶兵全殲了那幫子突襲西北的藺國軍,藺國人就懼了,主動求和,又是割地又是賠款,讓西北的輿圖擴大了不少。
秦曜讓人新畫的這份輿圖不止包含了藺國的割地,也把北地與周邊的一些小國小族也都畫了進去。
“九哥,我們只要再打下這塊區域,就可以讓西北與北地連成一片了。”秦曜伸指在輿圖上比劃著,眼底閃著雄心勃勃的火光。
屆時,皇帝就更不敢輕易對宸王府和北地軍下手了。
秦曜當然知道顧玦並不喜歡京城,回京也不過是因為殷太后還在皇宮中而已。只要他們足夠強大,完全可以讓皇帝同意顧玦把殷太后也一起接去北地,不必再困在京城,束手束腳的。
“西北就交給我。”秦曜又道,“九哥,皇帝沒再給你下絆子……”
秦曜說了一半,又覺得自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顧玦雖然因為殷太后和他的暗傷有所顧忌,卻也從來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人。
顧玦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接下來,我會調三萬玄甲軍去京城。”
秦曜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顧玦三言兩語地說了,秦曜聽得雙眼越來越亮,完全沒想到顧玦居然跟皇帝交換到了這麼大的利益。
六萬玄甲軍,是足能以一抵十的精銳,就算是逼宮也能一試了。
只是想想,秦曜就覺得熱血沸騰。
秦曜雙目灼灼地看向了顧玦,眼裡的期待濃得快要溢位來了。
可是,顧玦的回應是,搖了搖頭。
相知如顧玦與秦曜,也不需要再說其他,就能瞭解彼此的意思。
原本挺直了腰板的秦曜就像是缺了水的草木似的,又蔫了下去,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歪。
元寶出去了一趟,回來時不僅帶回來了一個沉甸甸的食盒,還帶來了一個訊息:“世子爺,永定侯在軍營外求見。”
秦曜一下子又來勁了,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玦,“哎呦,他還真是沉不住氣呢。”
話語間,秦曜有些興災樂禍地笑了。好戲這麼快就登場了。
楚令霄到南陽也有些時日了,這些日子來,秦曜雖然沒理他,但也不可能放任他在南陽亂走,暗中派人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楚令霄這些日子以來,也沒安分,明裡暗裡打聽了不少南陽軍將士的事,還見了其中一些人,只不過,他沒有明著拜訪那些人的府邸,而是在城中酒樓、茶樓、戲樓等等的地方“偶遇”了這些人。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過去曾經對秦曜有所不滿,或者曾跟南陽王提議過由二公子秦暄更適合擔任世子。
他們說了些什麼,最後全都以各種方式傳到了秦曜耳中,秦曜雖然沒見楚令霄這個人,對他卻也已經有了八九成的判斷,這個人耐不住性子,心性不正,讓人實在想不透像他這種人居然能有九嫂這麼好的女兒。
九嫂這是像她親孃吧!
本來,秦曜也計算著,覺得楚令霄自以為把南陽的情況摸透了,還有一兩天肯定會主動來找自己,沒想到,楚令霄比自己預計的來得更快。
秦曜和顧玦又對視了一眼,交換著默契的眼神。
元寶把食盒裡的食物一樣樣地取了出來,秦曜隨意地拿了個小籠包吃,含含糊糊地說道:“攔著!”
“這軍營重地是誰可以進的嗎?!”
他說得義正言辭,冠冕堂皇,但是他此刻的樣子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元寶擺好了食物,又跑出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