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逸那驚愕的表情給了所有人答案。
烏訶迦樓果真是目光如炬,沒什麼瞞得過他的眼睛。顧南謹對他的忌憚更深了,心中浮現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南昊有這樣一位未來君主,這對大齊而言,實在是禍非福。
迦樓又道:“我贈你一匹大宛馬。”
大宛馬?!
眾人一時譁然,豔羨地看著楚雲逸。
大宛馬可是汗血寶馬,赫赫有名的寶馬,比西極馬還要更勝一籌。
連顧南謹都難掩驚訝,眸色變得更幽深了。
見楚雲逸請示地看向了自己,顧南謹若無其事地笑道:“楚雲逸,這既然是烏訶大皇子的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他心裡卻是思忖著:也許是迦樓想借著贈馬給楚雲逸回報楚千塵的那一箭,那麼,他這算是有恩報恩,亦或是為了不有所虧欠呢?
無論如何,楚雲逸必定是今日這場馬球比賽最大的受益者,被順王世子等人慫恿著做東去雲庭閣吃飯。
熱熱鬧鬧中,眾人散了場。
顧南謹親自送迦樓一行人離開,自己倒是沒急著走。
陽光依舊燦爛,可是顧南謹的周圍卻霎時如同陰雲籠罩般。
芙蓉園的管事太監和羽林衛的指揮同知直接跪在了被陽光烘烤得幾乎可以煎雞蛋的地面上,兩人皆是冷汗涔涔,面白如紙。
今天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他們當然責無旁貸,降職那都是輕的。
顧南謹已經坐上了太子的金輅馬車,他信手挑開窗簾一角,板著臉冷聲問道:“查得怎麼樣了?”
管事太監先答道:“回太子殿下,死掉的內侍名叫王於河,他是九歲進的宮,當年豫州水患,隨難民逃難到京城,這些年一直規規矩矩……”
管事太監心裡也冤啊,這都進宮快十年的內侍了,一直安分得很,他又怎麼會想到這竟然是個刺客呢。
指揮同知緊跟著回稟起榮韜的身世來歷。他與王於河相差一歲,也是那年豫州水患時的難民,這些年同樣是老實本分,不功不過的。在羽林衛,這樣的人太多了。
顧南謹神色更冷,又問:“殺人的那個呢?”
他問的是那個小鬍子侍衛。
指揮同知忙又答:“他叫趙彥章,祖上三代都是冀州人,十五年前進的軍營,一直待在五軍大營,去年剛被提拔到羽林衛。”
暫時來看,趙彥章與這兩個刺客的來歷迥然不同,應該不會是同夥。
顧南謹眯了眯眼。
他也沒說話,杜公公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讓人把趙彥章提了上來。
趙彥章很快就來了,也跪了下去,對著車輦中的顧南謹行了禮:“參見太子殿下。”他的臉色也是慘白,神情侷促。
顧南謹開門見山地質問道:“你為何殺了榮韜?”
“回太子殿下,當時末將看到榮韜的右手在動,以為他又要射暗器,這才……”趙彥章的頭伏得更低了,身子肉眼可見地顫抖著。
指揮同知補充了一句:“太子殿下,榮韜的屍體已經檢查過了,他的短靴中各藏有一把飛刀,不過他當時失血過多……”
當時,多摩砍下了榮韜的左手,他失血過多,照理說,已經十分虛弱,到底還能不能摸出飛刀,實在是不好說。
顧南謹盯了趙彥章片刻,最後只給了一個字:“查。”
烏訶迦樓在大齊的皇家園子裡被行刺,刺客還是大齊的侍衛與內侍,就算是他平安無事,也不是能一句話能搪塞過去的。
想著,顧南謹又開始頭疼了,不知道第幾次地慶幸著:幸好迦樓沒死。
“擺駕回宮。”
隨著顧南謹一聲令下,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上路了。
顧南謹放下了車簾,目光看向了坐在他身側太子妃,沉吟著問道:“太子妃,你覺得楚二姑娘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