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天下悠悠眾口?
堵的過來嗎?老皇帝可不是這般愚鈍之人。
“皇上可不是這般拘小節的人,”嚴沁媛淡笑,“與其說他想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不如說他最想給的,是給自己的一個交代。
蕭祈袂一怔,猛的抬頭,死死的盯著嚴沁媛,向來四平八穩的心逐漸跳的厲害起來,努力平息了許久,才緩聲道:“嚴姑娘說的是。”、
他看著嚴沁媛,試探道:“嚴氏一族向來低調,若說竇將軍為明,那嚴氏便為暗,陰陽相互制衡,維持著南蜀百年來的和平。按道理來說,嚴氏,不該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徒留下嚴姑娘一人,平添幾分憂愁。”
“當初塔達幹來襲,鄰兵之人號稱塔達幹千年來最有實力的大汗,竇老將軍擅武,若與他對上,便是塔達幹一時不敵,到最後,輸的也會是竇老將軍。”
“先帝病重,已無力指揮,且對當初還是太子的老皇帝心存戒備,未曾聽尋老皇帝的話去走兵佈陣,隱忍數日之久,我父親便看不下去了。”嚴沁媛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窩上,“南蜀危在旦夕,父親身負巨責,不可推辭,便只能攜了嚴家上下百來口人,連夜趕往南蜀邊境,與竇老將軍匯合,連夜將決策商討出來,這才有了同塔達幹繼續拉扯下的能力。”
“嚴老的確是個奇才,乃吾輩榜樣,可惜,”蕭祈袂嘆息一聲,搖頭道:“一夜之間失去兩大助力,南蜀元氣大傷。”
可這卻使得兩方勢力如一團散沙一般,從邊緣化開始起了爭端,爭端越來越大, 老皇帝疲於應付,便用雷霆手段,將雙方的實力都給收了回來。
兩個人才雖死,周邊的親戚們卻不是個吃素的,老皇帝收這權力收的異常累,又逢實力驟減,便有一部分的外權遺留在外,等想要收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已經根深蒂固,若想要拔起,自己便要流一場血。
老皇帝已經受夠了這種放血的日子,見他們掀不起什麼大浪來,便就由著他們了。
可是掌權者,有誰會願意將自己的榻讓他人酣睡?即便沒有威脅,可時間久了,想法自然就多了起來。
蕭祈袂皺著眉頭,不禁道:“傳聞竇老將軍本就是孤.兒一個,小時候遇見蔣將軍,為蔣將軍所救,隨後便都一直跟在蔣將軍的身邊,可未曾聽過他有什麼親戚啊。“
“窮在京中無摯友,富在深山有遠親,”嚴沁媛淡然一笑,“想必蕭大人,深有體會才是。”
蕭祈袂嘴角微微一抖,望向嚴沁媛的目光帶著一絲冷意。
他當然懂。
蕭家不過是尋常人家,三代從農,別說出個統領,便是連個讀書人都沒有出過。
到是他爹那一代,老人家豁出去了,舔盡老臉,才有這麼一個在京城中發展的機會。
可惜到最後,累壞了身子,不久便含著不甘去世,獨留他與老母苟活於世。老母含辛茹苦的將自己帶大,傾盡家產,終是得了一個進宮的機會。
而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抓住那一絲的機會,才在老皇帝的面前出彩的表現,得了現在的這麼個地位。
以往只剩他們母子二人之時,便是周遭鄰居都沒有瞧見過他們善意的嘴臉,更別提那些遠親了。
自打成為統領之後,這麼些時日來府中拜訪的人倒是不少,其中還有諸多他從未知道的遠房親戚。
蕭祈袂心中是譏諷的,但更多的是自我滿足,他受夠了這麼些年來所遭遇的白眼,他喜歡奢侈無度的生活,喜歡這至高無上的權勢。
所以他對老皇帝甚是恭維,生怕老皇帝一個不高興便革自己的職,若將自己趕出宮去,習慣於高處的他,哪裡還受得了低窪與卑微?
別說是娶竇青霜,便是此生只能有竇青霜一人,蕭祈袂也斷然不會拒絕,必定一生潔身自好,獨她一人。
蕭祈袂心中知道,能讓老皇帝這般忌諱的,無非就是竇青霜是竇老將軍遺霜的身份以及她背後的那一支獨特兵支。
身份是南蜀給的,想要收回輕而易舉,可那支獨特兵支卻最是棘手,不是說收回便能收回的。
傳聞這支兵支助竇老將軍一舉拿下塔達幹太子,逼得塔達幹大汗領兵後退數千裡,佔得先機,這才贏得大戰。
塔達幹兇悍無比,又奸詐狡猾,都被這支兵支弄的咬牙切齒,毫無辦法,就更別說常年養在深宮口,四肢都快躺化了的老皇帝了。
老皇帝對此深有提防。
可這麼多年來,那支兵支的下落一直都無人所知,蕭祈袂也暗中調查不少,卻終是一丁點痕跡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