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子悼忠臣 (第1/3頁)

張廷玉隨家府總管回到府上,一進二門,體弱的王氏夫人和紫桐,領著幾個孩子早一臉悲慼地等候在那兒。聞訊趕來的大弟廷璐、二弟廷瑑及他們的孩子,也都走了出來,一見他們的二哥,二伯,先是廷瑑放聲一哭,接著女人們,孩子們全都哇哇地哭了。作為現在張家之長的廷玉,把淚水別了回去,扶著兩個弟弟進入中堂。喝了杯熱茶,稍稍平靜,他說過皇上對先父的諡封,賞賜,最後把康熙御筆親題的輓聯,懸於中堂,闔家老小對著皇上御墨,三跪九拜,謝過皇恩。張廷玉思慮良久地道:

“聖上隆恩,命鄂倫岱率五十騎兵將,護皇三子、誠郡王胤祉同去桐城代皇上致祭,為了趕時間奔喪,只能騎馬,不可乘車。所以,我的意思,王氏夫人、大弟媳和十歲以下的孫輩,就只能乘篷車,隨家僕馱車在後緩行。我和大弟、二弟以及能騎馬的紫桐、二弟媳,還有若靄、若澄,隨誠郡王的護騎兵,可就得日夜兼程趕路了。”

商議已定,王氏夫人又提出一個難題說:

“家父和公公,是幾十年的詩友和宮僚,他們都是‘宮僚雅聚’的發起人,有‘宮僚雅集杯’名世。現在公公遜世,按理必得通報乃父。可父親近年身體一直不好,告訴老人家,如果他一定要去桐城致祭怎麼辦?”

“不行不行,”張廷玉道,“岳父大人瘦弱多病,受不了路途顛簸,還是先不告訴他吧!”

“這麼大的事,怎麼瞞得住老人家呢?”紫桐插言說,“文端公謝世,皇上發了諭旨,朝野都會知道。要是傳到老人家口裡,家人卻沒告訴他,他會生氣,反而有害。我看,還是讓我陪夫人回孃家一趟,把實情相告,並勸王大伯節哀,打消他去桐城之念,反倒好些。”

王氏夫人連連點頭。

張廷玉覺得紫桐考慮周全,便說:

“你們速去速回。估摸誠郡王明日就會啟程,家裡還有事要籌備。”

王氏夫人和紫桐回後房換裝收拾去了。張廷玉和兩個弟弟以及家府總管,仍留在中堂商量出發前的準備。商定所帶物品——除御賜之外,由總管負責去街上採辦治喪儀禮所需物資;所需馬匹車輛,除三家現有的外,由廷瑑負責再去車行租賃;廷璐則去誠郡王府,落實胤祉郡王啟程時間。分工已定,剛要起身分頭辦事,王氏夫人和紫桐也帶兩個丫環準備出門,前門急急進來稟報道:

“老爺,老岳丈王大人到!”

張廷玉兄弟和夫人立即迎出二門,只見一身素袍的王士禎,在總管家僕攙扶下,顫巍巍走了進來。換了身黑旗袍的王氏夫人和紫桐及丫環、家僕,立馬跪在地上,王氏夫人淚盈盈地磕頭道:

“父親,女兒正準備回家報訊呢,公公他走了!”

王士禎身體已大不如前,自從免去刑部尚書之後,他致仕在家,深居簡出,與詩友唱和,吟風弄月。張廷玉因公務繁忙,侍駕皇上北狩,也有半年多沒見到岳父。現在父親新故,又見岳父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悲從中來,上去一把攙住王士禎,叫了聲“岳父大人”,已是如梗在喉說不出話來。

“你們都起來吧!”王士禎朝跪在地上的女兒等人擺了擺手,由張廷玉兄弟攙扶,穿過中堂來到西花廳入坐。跟在後面的王氏夫人道:

“爹,您怎麼來了?”

“衡臣、女兒,”王士禎環顧左右,以問作答地道,“府上怎麼還沒設靈堂?文端公辭世的訊息,朝廷邸報都已發了。在京的敦復生前好友,不可能都去桐城致祭,在宰相府必得設一靈堂,備京官致祭啊!”

“老泰山說的極是!”醍醐灌頂,一句話提醒急糊塗了的張廷玉,轉對家府總管道,“你派人速去殯儀房,請人來安設靈堂,並請道士班子!”

總管領著幾名家僕走後,張廷玉又道:“岳父大人,愚婿兄弟、內人都得回家奔喪,這裡設了靈堂,無人照應怎生是好?”

“你們都去吧,”王士禎接過家僕獻上的茶,喝了一口緩緩說道,“原來我也想去桐城,再見老親家一面。只是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顛了,咳——”他長嘆一聲,“當年宮僚雅集十來人,湯斌、沈荃、耿介、朱即山等都作了古,現在文端公又走了,讓老夫留在府上代為應酬吧!”

“那怎麼行,您身體吃不消。”張廷玉想了一下,“要不,兄弟中把廷瑑留下。”

“你們兄弟都得回去,”深明大義的王氏夫人道,“我現在是長媳,皇上又誥封過二品夫人,讓我留在府上給致祭官員磕頭,聊盡兒媳之情。”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張廷玉一再叮囑夫人:“岳父大人只在西廳坐鎮,你和留下的一半家人在靈堂照應。有親王、貝勒、六部大員和先父密友前來,你引入西廳,請岳父陪茶,不要太勞累老人家。”

“知道。”王氏夫人已是淚流滿面。

“你們都各自去準備吧!”王士禎道,“我把總管、家僕、丫頭帶了二十多人過來了。門前清掃、靈堂茶水、懸唁掛帳等等雜務,他們都有分工;人手少了,隨時可以去叫。你們只管放心回鄉,把喪事辦好!”

翌日上午,致祭大臣、誠郡王胤祉、王府門下人孟光祖騎著高頭大馬,在鄂倫岱率領的五十騎黑盔黑甲善撲營兵將前引後衛下,來到宰相府門前。頭馬上的騎手,高擎“欽差致祭張文端公英”的旌幡,隨後是銀葫蘆杏黃羅表紅裡傘蓋,末尾有數匹馱馬。胤祉王爺和鄂倫岱、孟光祖下馬,走進哭聲雷動鼓樂喧天的靈堂,向“康熙御筆”和“張文端公”的靈牌叩首行禮,一身素服的張氏兄弟、內人、孫輩,磕頭還禮。來到後廳用茶,儒雅的胤祉,見過王士禎,寒暄幾句後說道:

“張中堂,令尊道德文章,本王十分欽佩。文端公不幸仙世,還請中堂節哀。”

張氏兄弟打著千兒謝道:

“深謝皇恩,深謝王爺勞頓!”

“府上籌備怎樣,”胤祉問道,“可以啟程了嗎?”

張廷玉早已心急如火,站了起來道:“一切就緒,單等王爺發話!”

“那就啟程吧!”胤祉挽著張廷玉,走出宰相府,近百匹快馬、長車的欽差致祭、奔喪隊伍,緩緩出了京城。來到城外官道上,馬隊飛奔疾馳,朝遠在三千里之外的安徽桐城而去。載著女眷、孩子、物資的長車,則在後面緊趕慢趕日夜躦行。

張廷玉和誠郡王並轡而行,或放馬狂奔,或信馬由韁徐步喘息。書卷氣的胤祉王爺,沿途指點名山勝蹟,跟張廷玉談古論今,倒也消解旅途疲勞。

“張中堂,”誠郡王道,“古往今來,人死,曰卒,曰沒,曰疾終,曰溘逝,曰物故,曰厭世,曰棄世,曰捐館舍,此外還有何稱謂沒有?”

張廷玉想了想道:

“有。顏魯公撰‘徐府君神道碑’稱‘棄堂帳’:‘夫人春秋六十有八,棄堂帳於相州之安陽。’又有稱‘啟手足’者,獨孤及撰夫人韋氏墓誌雲:‘啟手足之日,長幼號啕。’還有稱‘隱化’者,陳子昂為其父撰元敬志銘雲:‘隱化於私宮。’又有稱‘遷神’者,柳宗元撰崔敬志銘雲:‘遷神於舟。’又道士有稱‘解駕’,有稱‘遁化’,尼姑有稱‘遷化’、‘舍壽’,僧逝稱‘遷形’、‘示滅’,不一而足。”

“張中堂學富五車,”胤祉感嘆道,“且記力驚人,但不知卿對‘石鼓文’之考證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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