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她手中靈力湧出,解開了那道金青色的封印,入目便是熟悉的歪歪扭扭的蚯蚓一樣的大字:“霏雪親啟。”
李霏雪面無表情,展開了信紙。
才看了一會,她就捏住了眉心,頭疼不已,這個不省心的小祖宗,說是閉關,其實早就遛下了山去,白費了她日日送到她房門前的滋補湯品!
壓下心頭怒氣,她一口氣看完,越看越生氣,同時心中湧出巨大的恐慌來,這個土包子她去哪不好啊,偏偏去那長樂坊,長樂坊是她能去的地方?
聽風閣閣主的心眼多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就她那樣兒,被賣了都不知道!什麼被算計,什麼誤會,她扒了誰的衣服?太初掌門的衣服!
扒了就算了吧,她竟然還給他穿上了,這豬腦子怎麼想的?她連自己穿衣都勉強,更別說給別人穿衣服了。
撥出一口悶氣,李霏雪想著,遇害的方公子,說不準便是江陵城那位知府大人的獨子。
冷著臉,她站起身,看著紙上最後一句話:我乘上了十八日最早的船,速來尋我。
船隻開往天南地北,該去哪兒尋她?
李霏雪不想去,她寧願處理門中公務,也不想為她收拾爛攤子。可是,以她的經驗來看,這土包子多半是被元祈盯上了。
就算不為她著想,為了人間四月,她都必須走這一趟。
真是欠她的!
將信紙湊近燭火,待燒成了灰,她才揚聲吩咐道:“李嶽,速去請五位長老過來,有要事相商!”
這一晚,書房內的燭火燃到四更,五位新上任的年輕長老才走出房門。
李霏雪匆匆收拾行裝,門中事務已盡數交代,接下來她要儘快找到那位小祖宗,否則,按照她的性子,說不定又要惹事。
更深露重,李霏雪悄悄從後山門溜了出去,翻過極高的牆,她回望一眼,身後是巍峨莊重的山門,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那一年,她還是個小女孩,頑皮好動,不學無術,趁長輩不察,翻過青牆想要去摘裡頭探出來的花枝,看見了令她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牆內有一名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在練劍,她只看了一眼,就看痴了,不知不覺間,手中折的花枝掉在了地上。
她一驚,手忙腳亂的要去撿,差點兒掉下去,底下的女孩卻收起劍,朝她走來,撿起地上的花枝遞給她。
她抬頭看向年幼的李霏雪,她的眼眸很安靜很清澈,裡面映著一個臉紅的,手足無措的她。
後來,她四處打聽,一直在關注她,知道了她的名字,趙清念。
趙清念,那個和她不是一路人的天才。
一向喜好玩鬧的她開始央求爹孃要習劍術,從此那個小院中,兩個小女孩風雨無阻,共同練劍。
後來,趙清念也不習劍了,掌門讓她學奏琴,她再也沒有機會摸過劍。
李霏雪心中可惜,她仍然風雪無阻,日復一日,寒來暑往,春日暖陽中,凜冬風雪裡,當初的兩位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一位長大後當了掌門,身負盛名,一位當了副掌門,接手了爹孃的重擔,為整個門派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