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太陽還沒升起,可黎明的曙光已經穿破薄薄的雲層,把漫天星辰都掩了過去。只能看見月亮一片單薄的影子和細微的啟明星。
地下室裡,幾個男人依舊或坐或站,涇渭分明。
一號皺起了眉頭:“七號呢?”
“他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二號回答道。
“什麼?”一號擰起眉頭,“我不是說過不能隨便出去嗎!”
“事實上。”二號小心翼翼地補充,“五號和六號也出去過。”
一號的臉漲得通紅,可他還是明顯壓抑住了自己的怒氣,不想在這個時候激化矛盾。
事實上,他已經和二號、三號商量過了。只要幹完這最後一票他們就金盆洗手,所以只要能夠安全離開侖臺,他在其他方面都可以退讓。
“七號離開多久了?”一號問道。
“昨天你剛走沒多久,七號就離開了。”
“驗貨。”一號當機立斷。
放在牆角的箱子被開啟,露出了裝在其中的槍械。
黑紅相間的槍身像是燃燒著火焰,赤紅的槍管更是有羽毛狀的黑色紋路。冰冷的光從危險的武器上暈開,工業所鑄就的暴力美學是那麼的令人目眩神謎。
“只有二十九支。”二號黑著臉說道。
“再點一遍。”地下室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的確是二十九支,少了一支。”
“這裡不能待了。所有人轉移去下一個安全屋。”一號下達了命令。
另外幾人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抬槓,他們也很清楚情況的緊急。
不到一分鐘所以人都趁著還未完全亮起的天色分散離開——安全屋的地址來自線人,由一號臨時告知。
…………
“這屍體是什麼時候,在哪發現的?”警局的停屍間裡,千舟看著眼前的屍體問道。
此時天還沒亮,屍體的晦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滲人。
死者大約一米八的個子,棕黃頭髮,看著應該是外國人。
回答的是姜青晗:“就在早上,起床晨練的大媽在小巷子裡發現的。之後她馬上報了警,然後非常時期警局直接通知了軍方。”
還真是哪都有熱心大媽啊!千舟心裡吐槽。
“那麼有法醫嗎?”千舟問道。
“普通的法醫不適合。”姜玄策走上前來,“死者身上還有源質反應,生前很可能是超凡者,讓普通的法醫解剖有一定危險性。所以還是我來吧,好歹我也是醫家弟子。”
千舟點點頭。
姜玄策開啟隨身攜帶的醫箱,帶上口罩和手套。
他先用玻璃注射器取了一管還未凝固的血液備用。之後拿出手術刀,輕車熟路的切開面板,分割肌肉。兩片薄薄的手術刀在骨骼與經絡的縫隙中游動,像是兩尾靈巧的魚兒,幾乎遇不到阻礙。
嫻熟已經不足以來形容這種技巧,更像是庖丁宰牛一般將人體的一切結構都爛熟於心,才能在血肉之間不差毫釐地演奏出如此和諧的樂曲。
只是,這種技巧到底需要多大的熱情、多久的練習才能鍛煉出來?
千舟看向姜玄策,他眼中的目光與其說是興奮,倒不如說狂熱更為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