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灰霧,千舟快步走到了教堂的大門前。在深淵規則與現世規則的交匯下,裡面已經暫時形成了一個類似異空間的區域。
千舟站在門前有些遲疑。
僅憑自己真的能阻止這一切嗎?能在地獄難度下成功打出happy end嗎?
“搞得好像我現在回頭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來都來了,大過年的,死前還不能爽一下嘍?”千舟惡狠狠的說道,一腳踹開了教堂的大門。
好痛,這門太硬了!
走進教堂,因為空間的拉伸,本就寬敞的大廳更顯廣闊。四周是石制的牆壁,屋頂是半透明的彩繪玻璃。除此之外大廳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像是被犁過一般露出光禿禿的地面。中央數米左右的灰白色旋渦緩緩旋轉,其上漂浮著一片黑色的樹葉形狀的書籤。
這是在“打撈”?有什麼在從深淵中升起!
千舟看到此景微微一愣。
書籤是定位器,恢弘的儀式做繩索——旋渦的表象只不過是儀式的冰山一角,而整個雲都是固定繩索的錨點!可“打撈”的東西太過龐大,在上浮的同時雲都也不可避免的向深淵滑落。
意識到這點後千舟感到不寒而慄。現世的規則遠比想象中牢固,龍脈的威能也非同凡響。可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拉扯雲都下沉,那麼打撈的究竟是何物件?
“不好意思,教堂今天不開放。”枯啞的聲音打斷了千舟的思緒,一個單薄的身影從教堂內部走了出來。
來人頭髮花白,乾枯的面板滿是皺紋與老人斑。白底的長袍上繪著象徵著豐收與大地的花紋,袖口的麥穗結著五穗果實——那代表著主教的尊貴身份。
老人看上去不過花甲年紀,可是千舟知道那只是表象。老人靈魂傳來的腐爛的氣味簡直令他作嘔!
“我從來不向神明祈禱,不過若是你要懺悔我倒可以為你解脫一二!”千舟毫不客氣地反譏回去。
“孩子,你還是太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生命的可貴。”老人表面露出和藹的微笑,可內裡是這麼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生命可貴?你只是在乎自己的生命吧!老而不死,賊也!”
聽到千舟字字誅心的話語,老人的面孔陰沉的彷彿要滴出水來。
千舟卻恍若未見:“所以你以血魂印啖人肉,飲人血?以人屍,怨氣養骸偶?扭曲教義為信徒洗腦?芬恩教授視你為摯交好友,你卻害他性命!”
老人變了臉色:“你怎麼知道的?”
千舟嗤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紫桃酒味道如何?只有都信仰大地母神的好友才會共飲——當然,你現在是否還信仰大地母神還是個未知數。而且,一個尊貴主教肯主動來到中洲傳教,怕是有什麼隱秘不想被教會發現吧!”
“你說的沒錯,血魂印也好,骸偶也罷,這些都是我從教會的‘封印記錄’裡看到的。我來到中洲也是不想被人發現我使用的是‘封印記錄’裡的手段。”話說道這份上,老人所幸承認了自己的作為。
“不過那都無所謂了。”老人反倒露出了笑容,“只要過了今晚,我也不用再受著壽命的桎梏了。”
“你還和這小子費什麼話。”老人突然語氣一變,“小子,我來秦國這麼多年,學到的就是中庸。凡事莫要強出頭,太過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的有道理。”千舟哂然一笑,“可是啊,我偏敢為天下先!”
沒什麼好說的,老人身上湧起駁雜而龐大的源質,就像是東家的手,西家的足,再挖來南家的骨,縫上北家的頭。
無數源質被粗暴的揉在了一起,宛若縫合怪一般畸形而醜陋。可是你又不得不承認,這些源質僅僅是存在就產生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沉重壓力。
怎麼辦?好像打不過啊。
千舟陷入沉思。
按照慣例不是應該自己一通嘴炮,然後反派洗心革面,納頭便拜嗎?這劇情不對啊!
老人抬手,一隻源質編織成的黑色鬼爪憑空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