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哪了?”
定淳訝異四顧,妙明則道:“定淳,你回來了。”
“是、是,師父。”定淳回過神,看向妙明長老,只見他長眉低垂,目光慈祥,仍是一如往昔的讓人感覺到心安與親切。
定洋說道:“師弟回寺短暫落腳,明日還要下山。”
妙明看了看定淳道:“我聽說了,你跟著江夏郡的路少俠北上追人,人追到了嗎?”
定淳回道:“追到了孫尼摩,讓趙侯弘跑了。”接著道,“明日弟子就與路少俠去暖廬幽齋,將孫尼摩帶給求心大師。”
妙明輕輕點頭:“求心大師與為師是數十年的至交好友,幫他追回此等孽徒,本是我賞峰院分內之事。定淳,你做的很好。”
定淳恭恭敬敬道:“還有一件事需稟明師父。”說著,從懷中掏出載有《妙法蓮華槍總綱》的卷軸,交給妙明。
“這是......竟然是妙法蓮華槍......”妙明一怔,“你從哪裡得來的?”
“弟子在宣威沙漠陰差陽錯進到了古月戎國的地下王城,取得了這宗卷軸。不過這宗卷軸只記有‘妙法蓮華槍’第十六至第二十八的招式,想來當還有另一宗的卷軸遺落在那裡,卻沒能尋到。”定淳正色道,“除此之外,似乎我寺之前苦苦追尋的《佛輪真鑑方典》本也藏在地下王城,可惜也已經被人取走了。”
妙明道:“古月戎國的地下王城......”雙目直視卷軸,若有所思。
定洋摩挲著手掌道:“師弟這一趟出去,可真是立了大功。‘妙法蓮華槍’乃我寺失傳數百年的至強槍術,如今得了部分,即便不完全,對我寺武學的發展,必然也有重大助益。”更道,“白龍院不是一直自恃武功高深嗎?我賞峰院得了這卷軸,只要加以鑽研,今後武學成就必不會在其之下。”越說越是得意。
妙明道:“定洋,我寺四院一體,休慼與共,怎能說出這樣見外的話來。白龍院武功越強,是我寺的成就,應該感到高興,切不可滋生此等兄弟鬩牆的心態。”
定洋嘟囔道:“師父以德報怨,可是白龍院的那些張狂之輩,恐怕不會領情。”
妙明道:“我等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別人怎麼做,是他們的事。自己尚且沒有做到的事,如何要求別人也做到呢?”
定洋不敢再頂嘴,恭敬道:“明白了,師父。”
妙明道:“這宗卷軸,為師自有處置......定淳,你看過上面的內容嗎?”
定淳如實回道:“當時有強敵迫近,弟子情急之下學了開篇第十六式‘人鬼懺悔’禦敵,還請師父責罰。”
妙明道:“我寺不像八宗,不禁弟子隨意練武,你看卷軸情有可原,不必自責。”說完,隨手將卷軸往案臺上一擺。
定洋此來,為的就是告知明妙定淳與路行雲前來的事,事情說完,隨即告退。定淳想一起離開,卻給妙明叫住了。
妙明道:“你適才在門外,可聽到什麼響動?”
定淳點了點頭:“似乎、似乎有女施主在......”繼而張望,“可是......”
妙明道:“那是為師產生的幻象。”
“幻象?”
“正是。你我都練‘內丹龍璧功’,都知道此功要義在於祛除心魔,摒棄邪念,越往高深了練,便越是如履薄冰。那女施主是為師心中情慾生出的幻象,為師與她對話,意在破除此慾障。如此,才能使修練更上一層樓。等你往後練得多了,自然見怪不怪。”
“哦,弟子明白了。”定淳愣愣應道,“若是如此,弟子往後可得多加註意。”他說著便想起自己當初住在上林坊時,因受隔壁弄月坊影響而生出的窘態,自認為定力修為還遠遠不夠。僅聽到些響動就差點走火入魔,距離師父這樣美色當前卻坐懷不亂的境界差得太遠了。
妙為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緩緩轉過身道:“若無其他事,你便退下吧,‘內丹龍璧功’的反噬厲害,為師還得調息靜修。”
定淳應了一聲,便即告退,可將要出門之際,卻又給妙為叫住了。
“師父......”
妙為一雙粗糙削瘦的手握在一起,沉吟片刻,最終只簡簡單單道:“一切小心。”說罷,走到大禪堂中心的蒲團邊坐下,閉眼入定。
定淳從大禪堂離開後並未前往路行雲的廂房,但想羈旅數日,今日又是爬了一日的佛指天梯,疲睏交加,路行雲應該早已休息了,自也睏倦。饒是對妙為提到“內丹龍璧功”的心魔幻象心有餘悸,回房倒在床上,連晚功課都沒做,很快沉睡。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定淳去找路行雲,進了小院,已見路行雲站在那裡,面帶焦急之色。
“定淳師父!”路行雲一見定淳,快步迎上。
“組長,怎、怎麼了?”定淳覺察到有情況發生。
路行雲說道:“今日晨起一睜眼,孫尼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