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鹿蜀苦笑搖頭,竟是不顧楊沛之,也不顧楊純,接著向饒姑硯走去。
孟慈航道:“不好,半路殺出個楊鹿蜀,滅了牆宗的事恐怕難辦,先走為上!”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楊沛之,“把這小子帶上!”
丁怖應道:“好!”說著,舒展健碩的黑毛長臂,將楊沛之抓住,“走!”
楊沛之遮攔不住,無比絕望,沒想到此時忽聞天空傳來清嘯,楊鹿蜀突然折返,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引劍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
光幕硃紅,洋洋漫漫似乎將半空都染成了緋色。
丁怖雙臂齊衝,手掌往上頂住,使一招拳術守勢“託天手”,籠起月弧般的金芒氣牆,將自己與楊沛之護在裡面,意欲阻擋楊鹿蜀的劍氣。
楊鹿蜀毫無退意,凝聚的劍氣反而在半空化開,似點點繁星自星空中墜落而下。丁怖身軀大震,雙臂亦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路行雲自忖:“丁怖主防,楊首席本該凝神聚力,集中劍氣將之衝破才是,怎麼自己先將劍氣散了。”再看一眼,登時醒悟,驚想,“難道此舉並不為了打擊丁怖,而是......”
眼到處,楊鹿蜀迸散的劍氣急墜,如一把把銳利的匕首肆意穿插,打在地上,土飛石碎,逼得本來圍在丁怖身畔的孟慈航與楊純都不得不躍到遠處躲避。如此一來,就不用再分心顧及旁人,只一意對付丁怖即可。
路行雲雙眼看得直了,短短呼吸瞬間,楊鹿蜀的劍氣重新聚齊,長劍揮灑,刺眼的劍芒直衝而起。劍過處,習習生風,吹動遠近十餘丈內槐樹上一片片嫩葉飄落紛紛。
只一下,楊鹿蜀的劍斬滅了丁怖的金芒氣牆。丁怖大叫著往山下滾去,楊鹿蜀則伸手一攬,將楊沛之救出。
孟慈航審時度勢,道:“快走!”追著丁怖便跑。
楊純站在原地,望著楊鹿蜀。楊鹿蜀也看著她,許久,終是嘆口氣,別過了頭。
桑曲姝看著楊純離開,道:“楊鹿蜀,害了姑硯的真兇就在那裡,你就這麼放任她去?”
楊沛之滿臉是淚,恨聲道:“爹!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今日若不是楊純突施冷箭,娘她也不會、也不會......”說到一半哽咽到難以自己,但掩面痛哭而已。
楊鹿蜀面色沉鬱,不發一語,蹲下身子,牽起了饒姑硯的手,嘆道:“阿硯,你我相爭一輩子,誰也不服誰,卻是我身為丈夫,小肚雞腸了。”垂淚道,“牆宗雙璧,若聯手則天下無雙,可惜你我註定永遠也無法聯手。”
桑曲姝惱火道:“事到如今,你還說這些做什麼?老婆的仇、牆宗的亂子,你管不管?”
楊鹿蜀黯然神傷,道:“我已經不是牆宗中人了,牆宗的事,輪不到我管。我現在只是崛圍山下的農夫,僅此而已。”
桑曲姝罵道:“你還算男人嗎?”
楊鹿蜀道:“那一夜,我答應了姑硯與牆宗一刀兩斷,我答應了她的話若做不到,那才不算男人。”
桑曲姝咬牙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兩人說到這裡,卻見饒姑硯被血塊粘著的眼簾勉強睜開了些許。
楊鹿蜀握緊了饒姑硯的手,喚道:“阿硯......”
饒姑硯血肉模糊的臉上依稀能看出點表情,那是一絲笑意。她輕輕道:“蜀哥,我不怪你。”說罷,手腳最後一絲氣力消散,氣絕殞命。
桑曲姝悲痛欲絕,一眼看到楊鹿蜀那失神卻顯得格外寡淡的面目,怒從心中起,道:“不管她是不是你妻子,她是我的朋友,我要為我朋友報仇!”說完,逼視路行雲,殺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