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雲扶著榮利站起,只覺其人手腳乏力,身形不穩,知是體質尚虛,還得細細調養。
“阿......阿蘭……”
榮利重重撥出一口濁氣,一眼便見錯愕無措的蘭妃。
蘭妃連滾帶爬到他面前,伏地大哭:“大、大可汗,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臣妾心裡好開心!”
榮利示意她起身,環顧左右:“唔,這裡是藍宮......已經到泡龍城了嗎?”
蘭妃道:“可汗在路上病倒了,所幸長生天降福,賜下神醫治好了可汗的怪病。”
榮利摸了摸自己濃密的花白鬚髯,道:“神醫,哦,是那婦人嗎?哈哈,沒想到她的法子當真有效。”
蘭妃點頭不迭:“是啊是啊,汗國那麼多大夫都束手無策,只有那婦人手到病除,真是神醫了。”
榮利道:“她人呢?”
“早便走了,當有別事在身。臣妾按照她囑咐的方法細心照顧可汗,未曾有絲毫鬆懈,天可憐見,也是可汗洪福齊天,如今病灶已除,可喜可賀!”
榮利嘆氣道:“怪病纏身是我的天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聲音頗有威勢,只是對著蘭妃時明顯改得溫柔多了。
蘭妃連聲道:“不辛苦、不辛苦,能照料大可汗是臣妾三生三世積攢來的福分。”說著,梨花帶雨嚶嚶嚀嚀抱住了榮利。
兩人依偎了一會兒,榮利斜眼瞥見黑甲當身的路行雲,濃眉緊皺,嘟嚷了一句話。
路行雲聽不懂蘇蠻語,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應。榮利勃然色變,瞪向蘭妃。
蘭妃突然大哭,撲通跪在,垂首道:“大可汗息怒,泡龍城動盪不安,這、這人趁亂潛入藍宮,想對臣妾行不軌舉動,臣妾抵死不從,他卻逞兇,將三名聖侍都、都打翻了!”同時膝行上前,扯住榮利的衣袍下襬,“大可汗,還好你醒了,你、你可得給臣妾做主!”
路行雲聽她這般說,惱道:“我救了大可汗,何時曾對你行不軌舉動?你別血口噴人!”
榮利聞言,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張,叱道:“我蘇蠻勇士怎會有說漢話的?說,你是哪裡來的細作?”一怒之下,挺胸擺拳虎虎生威,端的是氣勢凜人。
路行雲知榮利全然不相信自己,就算解釋再多也無濟於事。
那邊蘭妃哭得更加悽切,路行雲暗想:“好心幫這蘇蠻老頭,這蘇蠻老頭不辨是非,卻要與我為難。若不盡早脫身,只怕夜長夢多。”當下便想不理不顧,徑直衝出大堂一走了之。
誰料尚未行動,藍宮外忽然鼓譟囂囂,似乎有大批人馬到來。
路行雲等人正納悶,堂外有人高呼:“兀那漢家婆娘,右賢王大駕臨門,快將大可汗交出來。我等先禮後兵,數三聲不應,就別怪不給你情面!”
蘭妃伏地扭頭往外看,嚇得說不出話。
外頭呼聲再起:“蕩婦!妖婆!你的姘頭已經夾著尾巴逃出城去了,憑你小小藍宮幾個弱女子,怎敢與右賢王作對?右賢王仁慈,念你身份,留些顏面。速速出來拜見,否則等兵馬踏入,追悔無及!”
蘭妃淚眼盈盈,望著榮利。榮利道:“右賢王不好好待紅宮主持城中軍政,來藍宮做什麼,難道忘了我的禁令?”
外頭人馬等了半晌沒聽見回答,隱約有幾人商議,榮利滿腹狐疑,才想問個清楚,當是時,先有一人飛身躥入大堂,五指成爪,直取榮利脖頸。
蘭妃驚叫,榮利一時愣住,路行雲眼疾手快,揮出一劍。
來人受阻,在空中連翻兩個筋斗,立於堂門處。
路行雲認得他,高大白胖,乃是當日大鬧花開宗三番僧之一的月額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