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劍仙道:“天機不可洩露,你只要相信我們便是。”
換作他人,路行雲定然不理會這類空口白話,但他記得前日朱鯉驚人的表現,內心震撼猶未消散,只覺這兩人雖看著不靠譜,實則必然有著大來頭,自是無多言語,點頭道:“好,我相信你們。”
三人隨即出城,直奔南方。
泡龍城周邊軍事戒備森嚴,但路行雲有蒙巴圖克的一串金珠鏈子在身,可比任何通行證都好使。蘇蠻軍官軍士只要見著了這金珠鏈子,甭管原本多麼囂張跋扈,一個個都像洩了氣的皮球,再三敬重。
朱鯉看得眼直,羨慕道:“哇,路少俠,你這個金珠鏈子好漂亮,送我吧。”
路行雲道:“這可不是玩具,你一個小朋友,戴鏈子做什麼。”
朱鯉撅撅嘴道:“本來還想著,你如把這鏈子給我,我就回答你的問題呢。”
董劍仙插嘴問道:“什麼問題?”
朱鯉指著路行雲道:“你問他。”
路行雲想了想道:“下次再說吧,這條鏈子不只好看,用處太大了,我還得用它。”
朱鯉哼了一聲,別過頭不再理他。
路行雲看朱鯉一個人生著悶氣在前走得遠遠的,問身邊的董劍仙道:“公羊先生,你怎麼收養了這麼個孩子?”他已然看出董劍仙與朱鯉絕非父子關係,由是發問。
董劍仙嘆口氣,又搖搖頭:“此言差矣,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收養這麼個孩子啊,是他自己找上我的。”
路行雲越聽越奇:“這孩子自己找上你的?這是怎麼回事?”
董劍仙低頭道:“是......但是這件事,卻不太好說......”
兩人交談不幾句,朱鯉蹦蹦跳跳回來,道:“你們看,前面有馬車。”
路行雲見得一輛馬車停在路邊,三名蘇蠻軍士正坐在地上休息,說道:“這是蘇蠻用來運送物資的馬車,你難道想坐?”
朱鯉笑嘻嘻道:“不可以嗎?有了馬車,我們就省事多了。”
路行雲拍了拍自己脖中掛著的金珠鏈子:“我去試試。”徑直走向那三名蘇蠻軍士。
三名蘇蠻軍士見有來歷不明的人靠近,全都警惕地起身拔刀。
路行雲說明了來意,照例晃了晃金珠鏈子,三名蘇蠻軍士見之驚異,但交頭接耳一番後,收刀行禮,當中一個會講漢話的說道:“貴人,這輛馬車上裝的是極重要的一批軍資,上峰給了死命令,入夜前必須送到目的地,故而馬車借不了,請貴人諒解小人們的難處。”
“我們要去南面,要是順路的話......”
蘇蠻軍士搖頭道:“小人們要去的是東面,恐怕路不對。”
路行雲見他們態度懇切,自也不願相逼,回頭對跟上來的朱鯉說道:“這輛馬車不能借,我們路上再找找其他的吧。”
朱鯉不樂意,跳到一名蘇蠻軍士身邊,伸出了手。那蘇蠻軍士不解其意,但看這孩子冰雪可愛,以為他和其他孩子一樣,仰慕軍人,是來討拉手的,便和藹地將手遞了過去。可誰也沒料到,就在兩手相觸的剎那間,那蘇蠻軍士竟“噗啦”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另外兩名蘇蠻軍士眼睜睜看著同伴沒了,大驚失色,左顧右盼找人,路行雲卻看到,那消失的蘇蠻軍士原先站著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堆灰燼。
“慢——”
路行雲驚呼未落,朱鯉左手與右手已經分別拍中了那兩名蘇蠻軍士的身子,又是“噗啦噗啦”連續兩聲,所有的蘇蠻軍士在眨眼間不翼而飛。
朱鯉轉過身,笑道:“路少俠,現在可以坐馬車嘍!”
路行雲身子僵滯,張目結舌:“你......你殺了他們......”
一陣風吹來,地面上三堆灰燼齊齊飛散,飄動如絮。
董劍仙趕到現場,捶胸頓足:“唉!你不是說過,再也不殺人了嗎?”言下之意,那三名蘇蠻軍士,果真是被朱鯉變成了灰。
朱鯉看兩人非但沒有誇讚自己的意思,反倒接連詰責,好生委屈:“我說沒有人來傷害我,我就不會殺人,但是他們、他們都不給我馬車,傷害我了......”
董劍仙道:“他們傷你什麼了?”
路行雲則退後一步,抽出平川劍正對朱鯉:“說,你到底是什麼來路?”他已認定,眼前這個看似純真無害的孩子,很可能是老妖變出的幌子。
只是話音才落,便見朱鯉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雙眼翻白,先往後倒去。
董劍仙見狀,急忙搶上前將他抱住,嘆息不止:“又暈了,和前日一樣。”
“和前日一樣?”路行雲又想起前日那場沒來由的大雨,當下看向昏迷的朱鯉,滿腹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