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這番言論,楊宏的眼神好似寒冬之冰一般穩穩的落在溫子琦的身上。雖然此時暖陽當空,讓這剔骨的寒意散了大半,但還是猶如冰針一般紮了進去。
“你不是本地人?”楊宏眉毛擰在一起,從齒間擠出擠出幾個字。
這一句來的突兀,讓溫子琦神色瞬間一震,腦間飛速旋轉此事該如何作答,是如實作答還是硬著頭皮瞎說八道。
“不是!”稍加思索的溫子琦選擇瞭如實回答,“我雖然算得上是青州人,但是出生在一個極度偏遠的一個小村莊,與外地無異了!”
似乎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是很滿意,楊宏愣了一愣,但是又找不出什麼欠缺的地方,便喔了一聲沒有在追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城北有一祝家莊,不知你可曾有耳聞?”
若是數日前,溫子琦可能對此一概不知,可最近這段時間這個地名好像有魔力一般,一直在其耳邊縈繞。
溫子琦眉睫微微一挑,看似雲淡風輕地回道“倒是略有耳聞,怎麼和此地有關係?”雖然說心中早已知曉,但此時從楊宏嘴裡親耳聽到,依舊忍不住憤愾一番。
“聽過就好,也省的我再給你複述一遍了,”似乎對溫子琦所流露出的反應並不意外,楊宏抬手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一口,神態從容的繼續說道“那你可知道這裡面住的都是什麼人嗎?”
此話乍一聽,好像與一般的詢問並無區別,可是若結合其神態便知其中應該隱藏著其他意思。
更何況溫子琦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從秦可卿那裡知曉了,祝家莊是柳南天建造而成,其目的乃是將外出征戰的兵丁家人聚集在一起,對外聲稱乃是讓在外的兵士可以心無旁騖的報效國家,可是目前看來顯然是另有企圖。
雖說對祝家莊的事情是一清二楚,但是若在此時告訴楊宏自己知曉一切,勢必會迎來諸多麻煩,便靈機一動。
“難不成是什麼王公貴族嗎?”溫子琦咧嘴一笑,打了一個哈哈道“這種長生不老的事情,也只有他們才有這個實力,尋常百姓能夠有果腹之物就知足了。”
這話說的一點不假,雖說近幾年邊境安定,百姓富庶,可也只是有了點餘糧而已,這種調養之道自然不是窮人可以承受的。
“道理是沒錯,”楊宏微微點了點頭,頗為讚賞地豎起拇指稱讚道“你這番見解屬實通透,”說到這裡語氣刻意一頓,話鋒一變繼續道“可是若是有人將你所謂的窮人聚集起來呢!”
既然要喬裝,自然要做到極致,若是尋常人聽到這番話,勢必會連忙追問,究竟是何人有此能力和魄力。
所以楊宏話音一落地,溫子琦便連忙驚恐的問道“啊?還有這樣的好事,我怎麼沒趕上吶,是誰幫他們聚集起來的呢!”
似乎對於溫子琦的反應,楊宏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反而點頭輕笑道“你猜猜,放眼整個青州只有誰才有這個能力!”
即使是三歲小兒聞聽此言,也會毫不猶疑的說出是誰,可溫子琦竟然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話說一半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知道有些話沒有必要說的太明白。
“你沒猜錯,就是他!”楊宏眉睫微挑,乾笑一聲道“在青州也唯有他有這實力…”
話說一半便因強咳不止而不得已中斷,此咳嗽並非是其刻意喬裝,而是其本身就有一些氣力不足,又被其剛才的一陣乾笑所激。
以溫子琦的眼裡自然一看便知道他是因何才會這樣,心中雖然對此狂笑不止,但臉上卻是一臉的關心,“楊兄,你怎麼又咳嗽了,是不是要去找個醫生看看呀!”
此還不說還好,一經出口,楊宏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狂咳不止,原本就面色雪白,被這一頓折騰後,臉色慘白不說,就連雙眸也變得血紅。
看到他這番激動的樣子,溫子琦瞬間想起,自己之所以站在這裡,就是為了醫治楊宏而來,可自己現在非但不能出手,而且還要喬裝一竅不通的樣子。
俗話說醫者父母心,看到楊宏的這番樣子,溫子琦甚至有一絲絲的後悔湧入心間,若不是自己設計將其兩度逼入水潭,或許也不會這般嚴重。
心中百轉千回之際,耳邊的咳嗽聲也漸漸停了下來,楊宏抬手搽了搽眼角擠出的淚水,悻悻道“請你來是治我的病,而不是要我的命!”
溫子琦自然知道他這話是說剛才自己那一句詢問,便尷尬地撓了撓腦袋,莞爾一笑道“忘了我是幹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