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碗,嘴裡還喊著:大哥大姐兄弟姐妹們,我兄弟有難,神志不清,既然如此,我這當哥哥的就代勞了。
各位行行好,有錢的隨便給幾個,我替我兄弟謝謝大家了。
然後挨個收起錢來,還別說,給的人還挺多,不到一會碗裡都裝不下了。
張文博眼睛一熱,要不是及時控制淚腺差點留下淚來。
如果換成關係一般的,看他到了這步田地不繞著走算不錯了。
這是想和他有難同當的意思啊,以他高傲好面子的性子,能陪他一起要飯真的太難為他了,原來友情也能感動人。
哎,不想了,既然他拿我當兄弟,我也就不和他客氣了,總有報答的一天,今天先把戲演好,於是又裝起死來,思緒卻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時候張文博十五歲對方十七,張文博體型瘦小性子靦腆。
對方相比他高大又成熟,性子高傲神態囂張,壓根沒把張文博這小屁孩看在眼裡,平時人家也不搭理他,張文博對他就沒好感。
上了兩年學兩人也沒說過幾句話。
從學校分到油田實習的那天,同班同學都知道本地混混揚言要對新來的技校生收風,就都躲在招待所不敢出去,安心等分配。
只有鄧學明和張文博一前一後出了招待所。
鄧學明是膽子大不在乎威脅,張文博是想法簡單不知世道險惡,看到鄧學明出了招待所大門就遠遠跟了上去想買點東西。
果然鄧學明走到半道就被一幫人給堵住了,一言不合就開打,一群人對付一個人自然沒有懸念,幾下就把人推到地上然後拳打腳踢。
張文博跟在後面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不但沒有回去叫人反倒遠遠看了會熱鬧,心裡還有點幸災樂禍,想著讓你小子囂張。
然後偷偷溜回了招待所,對這件事絕口未提,直到後來看到對方鼻青臉腫的回來才有些內疚。
畢竟是同學,就算看不慣人家好歹也回來報個信啊,萬一被人打壞了咋辦?
於是心裡就十分看不起自己,對對方也心懷歉疚,實在是當時自己做的太不仗義,不幫忙說得過去,回來報個信讓人去扶一把也行啊,再見到鄧學明都躲著走。
又過了幾年,張文博個子竄了一大截,終於有了幾分男人樣子。
兩人有次在路上不期而遇,張文博因為內疚還想裝著看不見,卻被對方熱情的叫住。
最後還請他吃了頓飯又開車把他送到井隊,表現的完全和以前判若兩人,害的他當時還以為對方想和自己借錢呢。
然後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交往起來,期間各種關心,給他介紹物件,找關係幫他調工作,逢年過節跑幾十裡山路接他下去吃飯。
這段友誼如此突然,卻又情真意切,讓張文博十分想不明白,別的同學看他混的不好慢慢都斷了聯絡,就他如此對他不圖回報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這世上真有友誼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