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可以的話你還是回國吧……”吃完飯,侯大盛表示要走。鄧老八看著他,哀聲道:“你都不知道,你大伯快逼死我了。我現在家都不敢回,你再不回去我怕他都要追來非洲弄死我了!”
“再說吧……”侯大盛笑了笑,此時的他心緒已經不似剛剛知道這件事情時候那麼的激動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會回去一趟。”
說完,一擺手拉上巨狼便向著車子走去。一路上巨狼一聲不吭,甚至可以說從侯大盛到工地以後巨狼便沒有再說過什麼話。
直到兩人到了酒店,巨狼才沙啞著嗓子輕聲道:“我們到酒吧坐坐?”
侯大盛點了點頭,並沒有表示反對。他看得出來,巨狼似乎有話要跟他說。是的,這個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了侯大盛和巨狼都需要重新聊一下。
這是酒店裡附帶的一間酒吧,是一間清吧。一位不知名的黑人歌手,抱著一把吉他在舞臺上輕輕的哼唱著。巨狼和侯大盛點了一瓶威士忌,就這麼坐在了陰暗的角落裡。
“廚子,現在情況你也知道了。我是覺得,你可以藉著這個機會脫離豺狗。”巨狼低著頭,輕聲道:“跟著豺狗,並不是一個什麼好選擇。我會給你一筆退役金,你可以回國好好的生活……”
侯大盛笑了笑,用手指點著桌面沉聲道:“頭兒,在你眼裡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巨狼聞言楞了一下,隨即苦笑:“你不要誤會,我是真心勸你的。從前你是沒有辦法,跟著我們出生入死。你的表現已經很好了。”
“我聽你的朋友說起過,你的伯父希望你能給從軍。但如果你跟著我們,完全就沒有從軍的可能了。”巨狼看著侯大盛,無比誠懇的道:“你回去,憑藉著你現在的身手完全可以成為一個精銳的戰士。我從不懷疑這一點。你是一名優秀的戰士!”
侯大盛看著巨狼,無比認真、無比誠懇的道:“我不敢說自己是一名優秀的戰士,但我肯定是合格的戰友。從小我的伯父就告訴我,拋棄自己戰友的人是可恥的!”
“我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候,是你們收留了我。我那個時候,回不了家。或者說,我沒有了家。是豺狗給了我家。是的,為豺狗出生入死。但那是我願意的。”
看著巨狼,侯大盛一字一句的道:“我也說過,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不會離開豺狗。這句話現在我要更改一下——”
“你趕我,我也不會走!我現在有的,都是豺狗給我的。豺狗沒有了。我跟著豺狗一起下葬。豺狗存在,我為它活下去!我是侯大盛,我也是廚子。我是豺狗!”
巨狼張開了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卻聽得侯大盛輕輕的哼唱起了一首沒有曲調的歌。
“我們是豺狗,追逐戰爭的豺狗。活在硝煙與鮮血中,和平的時候我們被遺忘……”
巨狼的眼神,頓時凝固住了。侯大盛低著頭,用手指在桌子上敲著節奏點。
“我們是豺狗,兇殘的豺狗。同伴和敵人屍體的所在,便是我們的墓地……”
“我們是豺狗,狡猾的豺狗。我們成群結隊,我們無懼豺狼虎豹和死亡。我們就在他和你的身邊……”
“我們是豺狗,無情的豺狗。我們活在充滿著黑暗和血腥的地獄,我們手上沾染著無數的腥血與人命,我們不介意殺戮的繼續。我們只在乎那帶著血腥味的金銀……”
“我們是豺狗,被人不屑和遺棄的豺狗。我們是追逐戰爭的野獸,撕咬性命的鬼怪……”
巨狼看著侯大盛,低聲跟著哼唱了起來。這首歌,他唱了無數次。是的,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首歌的歌詞。
“我們是豺狗,沒有家沒有親人的豺狗。我們死去了一如我們的弟兄一般腐爛在野地,不會有人想念也不會有人追憶……”
“我們是豺狗,無人能馴服的豺狗。我們關不進籠子,我們不會屈服。我們或許會死去,肯定會腐爛。但我們依然是那兇殘、狡猾而不懼死亡的豺狗!”
“我們是一群豺狗,除去我們自己什麼也沒有。我們是豺狗,活著的或死了的豺狗。我們踏著金銀嗅著硝煙,活在戰場上。或死在戰場上!”
“是的!我們是豺狗,一群瘋狂的沒有家沒人性的豺狗。我們被人遺棄,我們被人不屑。我們只有我們自己,所以我們是一群豺狗。所以,我們是豺狗!”
“我們是豺狗!豺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