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爭殺了三天,從屠殺到追殺,大荒跟昭國的邊界雪鯛河隔離之地,最後一波大荒的兵將被絕殺,屍體落盡河裡,血水然後了大半條的河。
隔江相望,馬上的明謹眺望了對岸的大荒北境守城。
渾身染血的蕭容也看著那座城池。
“娘娘若想拿下這座城,吾等願意跟隨。”
“不用了,給他們一點內亂的機會,吞併邊境,等。”
一個字等。
蕭容頓悟了,抬頭看向馬上一身血氣卻容色冷豔逼人的明謹,飛快低頭,恭敬道:“喏。”
“那都城那邊...”
明謹看了他一眼,聲音很輕,很淡。
“就說我快死了。”
蕭容目光一閃。
——————
邊疆軍報如何,其實是掌控在兩撥人手裡的,其一北境主軍統領手下的斥候等。其二隨軍而出的督軍人員。
但這一場出兵,朝廷沒人敢提督軍的事。
謝明謹不是謝遠。
謝遠當年有弱點,但謝明謹個人的武力已經超過朝廷可以威懾的範圍。
除非像當年的先帝那樣...
其實很多人可以理解先帝褚崢為何要下手誅殺蝶戀花,那樣至高的武力不在掌握之中,的確駭人。
但他犯了三個錯,其一在蝶戀花沒有冒犯的事情提前動手,乃主動冤殺。其二,殺就殺了,沒殺乾淨,留下斐無道跟謝明謹這兩個最大的隱患。其三,被蘇太宰利用了。
可現在已經無濟於事了,他們還得仰仗於武道力量解決國家危機。
而在言太傅這些真正將儒學跟治世融入骨子裡的真官場君子而言,他們的看法跟其他人並不一樣。
“容人之量,海納百川之氣度,才是真正的大國氣象,若為了一己私權,擔心對方威脅到自己的統治,不服管教,逾越法度濫用權力,其實就已經在自毀江山。”
“因為自己本身就已經破壞了規則跟秩序,又怎麼讓別人去遵守呢。”
“而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就是秩序啊。”
言太傅沉沉嘆氣,說了這樣一番話,這些話太過危險,膝下子女似有所感。
“父親,最近朝中似乎...”
“君上有心邊疆戰役,隱疾復發,一下子病倒了,似乎讓一些人躁動了。”
歷經過滅家之事,兄妹兩人對這種事尤為敏感,但言太傅抬抬手,看向宮廷方向。
“風起了,樹葉總要動的。”
——————
真正的暴雨從邊疆軍報送到都城開始。
戰事膠著,皇后重傷昏迷。
朝堂惶恐不安,文武百官焦頭爛額,而仲帝拖著病體上朝處理政務,面色十分蒼白,讓人看著都揪心。
一些宗室之人看著,雖在堂上鮮少發言,但當夜...
禁軍統領此前被徐秋白所傷替換了身份,如今正在養傷,代管的統領今夜率人執勤,卻是開啟了宮門,此時,都城巡防營監管的城門也開了。
三百里地外駐紮的西郊大營三萬大軍悄然進入了都城。
城門關閉,皇宮內院被圍,且分了一千禁軍前往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