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事,也不過如此。
恩怨都不會擺在臉上。
所以他眼皮子撩了下,言太傅瞥了明謹一眼,淡淡道:“族祭已完成,少宗封個禮便是了,不知還有什麼變更?”
他嘴上這麼說,這也起身,走到案邊,卻瞧見明謹拿起了那支筆,遞給他。
言太傅盯著她。“何意?”
“謝家有祖訓,謝家女不得入宮。”
言太傅錯愕,臺下許多人亦是震驚,卻又不敢議論。
“那少宗你的意思是...”
明謹垂眸,“太傅您知道的。”
言太傅雙手往後一撥,冷然道:“我雖與你父親仇恨頗深,但也不屑做這種事,你為他女兒,就沒想過此事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不過,好像的確為難您了。”明謹微歉意,手指轉了筆桿,另一隻手輕輕翻開族譜,翻到一頁。
謝家人丁稀少,大房嫡系一脈更是淡薄,那燙金字型上也就寥寥兩個名字。
上面果然沒有謝明月跟謝之檁。
只有謝遠跟謝明謹一脈單傳。
言太傅眼看著她拿起筆,乾脆利落得將謝遠的名字劃去。
“你!!”言太傅震驚。
還沒指責出聲,明謹接著把自己的名字也一併劃去。
本來謝瀝他們坐在下面一側,還不知明謹是什麼打算,因為這不在儀式之中,他們只以為是明謹另有差遣,卻沒想到她三兩下就劃去了兩個名字。
“阿瑾,你這是做什麼!”謝瀝憤怒跟悲痛兼備,卻被謝明容一手攔住。
“阿容,你?”
謝明容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明謹把筆放下,漠然看著那族譜。
“我父親選擇為人斬首而亡,我想,這是他給自己的交代,一生無話可說,無面目可對人。”
“我想放他一生為謝家所桎的自由,去尋我母親道個過錯。”
“而我...”
明謹抬眸,朝言太傅淡淡一笑。
“他為我算計半生,我願隨他做那無根基漂泊的人。”
“而尊謝家的家訓,是自小家族教育我最基本的禮儀。”
“從今以後,我謝明謹之生死,之榮辱,都與謝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