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斐無道好像一點波動也沒有,倒是甩了一個微妙的眼神。
“....聰明歸聰明,倒也不必用詞這般不客氣。”
“你爹年紀不小了,我能跟他勾結什麼?”
明謹本來沒那意思,可這人一說,她愣了下,無奈道:“你好像很喜歡調侃姑娘家。”
“仿若你不是?”
兩人對視,片刻後,明謹輕咳了下,“我也是姑娘家,沒關係的。但男女有別,你次次這樣調侃梨,不太好。”
“怎麼,她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著?”
“.....”
算了,反正打不過,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前輩沒否認,看來是承認了,你竟跟他聯手了。”
明謹當初猜想到的時候,自己都特別震驚,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主要是因為兩件事。
1,四年前白衣劍雪樓的鬼谷通脈術跟霖州城那個很像,但更全面詳細,依當時琴白衣的說法,她是第一次用,如果以前已是這麼全面詳細的脈術,早該用了的,說明是最近補全的,她不得不懷疑在霖州城得到的那本就是補全的一部分。也就是說,她父親已然料到並有準備,甚至求助了白衣劍雪樓。可若說他有所準備,那說明泉山那會斐無道的出場跟揭露也很可能在他的預算之中。
2,這次圭甲山的事,斐無道能知道她的血脈跟九天劍胎乃至跟大毛的關聯部奇怪,畢竟後者承繼了蝶戀花所有秘密,但她從她母親也就是第二劍心身上得到的,關於那些大周古文的學習,而若無這大周古文,她未必能掌控九天劍胎,並活著把它帶出來。這個隱秘,只有謝遠有可能知道。
“還有今日徐秋白的蝶戀花之人的身份暴露,你卻一點也不在意,說明你早就知道,我在想,四年前我在紅石谷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場?”
明謹說完便留意斐無道神色,只見後者顧自看著魚漂水面,慢悠悠說:“是啊,沒錯的。”
真確定了,明謹自己反而恍惚了,沉默良久,道:“他縱然再壞,或許還對我有幾分父女之情,這點我倒是未曾懷疑過,也可以理解。但我不明白,你為何跟他能勾...能聯手。你們達成了協議?”
“也談不上什麼協議,各取所需罷了。”
“只是九天劍胎嗎?”
“你不是不管謝家了,還問這麼多做什麼?”
“那前輩等我做什麼?”
“....”
斐無道似輕笑了,慢悠悠說:“問你做個選擇。”
明謹一怔。
“兩個選擇,一,你跟我回祁連山,閉關個十幾年,加上九天劍胎,沒準就天人合一,那時候什麼陰謀詭計,什麼隱藏的仇敵,都入紙老虎一般抬手可滅。二,你去渡海罷,只有渡海過的武道者,才算是真正的上上武道,開闊過眼界,經歷過武者的戰場。就像我師傅他們,像我蝶戀花祖祖輩輩那樣...其實你母親當年如果沒有耽擱在紅塵俗世,她自昭國曆練後,就該去渡海的,師門對她有過預判,待她渡海歸來,差不多也該天人合一了。”
兩個選擇,其實都差不多一個意思。
但他在人前奪走九天劍胎,其實也等於保住了她一條命。
明謹卻不做選擇,問他:“你覺得我還會管謝家?”
“我猜你下一步要去看看你那個妹夫的家鄉,親自查查他的底細,必須完全放心了才行。”
“.....”
明謹偏過臉,又垂眸輕笑了,那笑意很淡,又有幾分無奈。
“可能...自己得不到的,希望別人能得到吧。”
斐無道冷眼看著,淡淡道:“許多人都愛惜你的才華跟能力,愛慕你的美貌跟氣度,總覺得你可憐,可我覺得你看似什麼都失去了,其實也都得到了,只是不長久。”
不長久。
他的冷酷中帶著幾分看透的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