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中的確有個女子一直陪著我,但那個人無論是樣貌還是名字,都不是你。”
“那是誰?”她這話問的有些沒說準,她也知道,可她沒辦法,她對於司空陽的過去其實一無所知,想到這個,她心裡有些愧疚。
她實在是一個不太合格的朋友,司空陽都對她這麼盡心盡力了,她卻對他都不怎麼了解。
“你過去是怎麼長大的?是那個人陪著你的嗎?”
司空陽閉上眼睛,臉上一片平靜,他開口道:“自從有記憶開始,我便是出生於天地間,無父無母,是她撿到了我,帶著我從草原來到內陸,從凡人走上修仙這條路,只是……”
那個人肯定是因為某些原因突然消失了,澹臺夏猜到了,否則司空陽也不會成為日後萬人唾罵的大魔頭了,她憑藉著自己那兩天的代入,覺得司空陽記憶中的那個女子,定然也是一個極其溫柔的人,那樣的人是不會允許司空陽走上或者被人汙衊的道路。
“她叫什麼名字。”
“姜夏。”
澹臺夏咋一聽到這個名字,頭突然開始密密麻麻的疼,好像被無數的針刺進腦袋裡,她的指甲不由自主的扣著頭皮,用力拽著頭髮,要把頭髮拽下來。
司空陽看見她這個舉動,一下子就從回憶裡掙脫出來,他幾下跑到澹臺夏身邊,手勁極大的扯開澹臺夏的手,雙手攥著她的手腕,叫她不要在傷害自己。
澹臺夏的頭從來沒有這麼疼過,她幾乎是連呼喊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她掙扎的力氣卻很大,司空陽快要攥不住她的手腕了。
私心裡,他不想在她身上使用靈力。
過了好半天,那種感覺才漸漸消失,澹臺夏出了一頭的汗,她的眼眶一片通紅,滿是血絲的眼睛呆愣愣的看著司空陽。
“司空陽,我記得你。”
在他說出姜夏這個名字的一剎那,所有被塵封在她記憶深處的東西一瞬間就甦醒了,澹臺夏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她根本不是什麼懸天谷谷底澹臺家的孩子,她叫姜夏,是卜算世家姜家的孩子。
姜夏從小天資聰慧,一歲識字,三歲就能作詩,五歲便卜算入門,是整個玄魔大陸都赫赫有名的神童。
朗星所說的逆天改命的人,她也是當年的其中之一。
在她及笄的那天,她為天下卜算了一卦,算出來一百年後的玄魔大陸會誕生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他會給玄魔大陸帶來莫大的災難。
彼時的姜夏是心懷天下的姜夏,她幾乎是算出來這件事的一瞬間就做好了決定,她要在這個大魔頭成長以前,將他扼殺在幼年時期。
於是她收拾了行囊,從家裡偷偷溜了出來。
她算到那人此時還在草原上流浪,便想都沒想就直奔草原而去,找了好幾天,其中撞見草原上搶奪地盤一次,險些被當成士兵被人殺死,還好她偽裝術學的不錯,勉強逃了出來。
可是身上的東西都在逃出來的時候被丟掉了,她那時衣服破損,口/唇乾裂,很是狼狽。
兩個人就是在這樣的境遇下遇到的,司空陽那個時候在草原上流浪了很久,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他甚至因為天生靈骨,對於食物的需求也不是很大,可他不知道這個,他已經餓了很久。
是姜夏說要給他一口水喝。
草原上的水源比黃金寶石還要珍貴,每一片湖泊都有專人駐守,司空陽試過去偷喝,被人打得很慘。
於是他信了姜夏的話,在原地等了她整整一天,後來太陽落下去了,司空陽有些自嘲的笑了,他也不是三四歲的孩子了,怎麼就相信了她說的話,如果他在不去找地方睡覺,這個夜晚會很難熬。
他邁開了腳步,準備離開這裡,而就在這時,一群人騎著馬,舉著火把向他靠近。
跑!這時司空陽下意識的想法,可他前兩天剛捱了打,又沒找到什麼食物,身體虛弱的要命,便是跑都跑不動的,他只能束手就擒。
結果等待他的是溫暖的帳篷和能填報肚子的食物,還有珍貴的水。
他心裡面既驚喜又害怕,驚喜的是他終於能吃上一頓飽飯,睡一個好覺,害怕的是,這一切會不會是他臨死前最後的溫暖。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孤兒,身無長物,有什麼好怕的呢,最差也不過是繼續流浪了,若是明天起來迎接他的是死亡,那就下輩子投個好胎。
這麼想著就沒什麼負擔了,他吃的肚子滾圓,洗過澡之後就裹著毛毯睡得暖暖活活的。
這三天天天如此,他從一開始的心安理得變成了惴惴不安,直到姜夏的到來。
和初見她時不同,過來見他的姜夏溼著發,穿著草原上女子最平常的打扮,他卻一時看呆了。
草原上哪有這麼好看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