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羊哥兒你這話的確說得不對勁啊,我家那死鬼不是說和王哥一起出去的嗎?他們可都是一夜未歸!早上古先生還過來說沒事,難不成古先生是來糊弄我們的?”另一個圓臉大眼睛的婦人也跟著吵嚷了起來。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羊哥兒連忙抱著長槍擺了擺手,回答道:“不是,不是,是我剛才說錯了話。王哥與張哥的確是出去給寨子辦事去了,這徹夜未回,就說明外頭更亂了……您幾位要不先回?有了訊息,我指定立馬給您送過去。”
其餘三個守衛也跟著安撫了起來。
山門口一亂,李照便和丁酉海順勢在外頭這一圈的草垛後一點點往門口挪。
“站住!”
突然,那頭傳來了一聲高喝。
李照與丁酉海互對了一眼,差點就意味喊的是他們自己了。
結果那頭有個懶洋洋的聲音回答道:“吵什麼吵,不認識你爺爺我?擋著道兒了,讓一讓!叫你家孫爺出來,否則老子今天就掀了你這破寨子。”
這個聲音聽在李照耳中,覺得倍感熟悉。
她反身攀著草垛探頭望去,就看到遠處優哉遊哉地曼步股過來了一個高大漢子,這人越走越近,可不就是本應該在殷州參加大比的沈默月!
這傢伙怎麼會在這兒?
難不成他和都崩嶺有什麼關係?
他是否知道都崩嶺食人為生?
那攔他的守衛在看清楚臉之後,連忙收了手,躬身說道:“原來是沈先生,失敬失敬,小的這就去喊老大。”
旁邊那三個婦人顯然也是認識沈默月的,臉色各異地睨著他,卻沒上前去寒暄什麼。
沈默月似笑非笑地掃了一圈,用他那看著正氣凜然的臉說出了頗有些調笑意味的話來:“郝大姐這是做什麼去?浣洗衣服?我這衣服一路跋涉也髒了,郝大姐不如一併替某洗了?”
方才的自稱是爺爺,到了這兒就變成了某。
李照眯了眯眼睛,看不懂這沈默月到底是在整什麼么蛾子。
郝大姐乾笑了一聲,朝後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說:“沈先生這衣袍金貴得很,妾身倒是不敢沾手的,免得洗壞了,毀了沈先生的衣袍。”
聞言,沈默月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大笑道:“郝大姐還是如過去那般逗趣,只是張大哥怕是沒福想咯。”
“什麼?!”郝大姐臉色驟變,驚恐地抬眸望他,嘴皮子哆嗦了好半晌後,才結結巴巴地問道:“可、可是妾身相公觸怒了沈先生?還請沈先生留他一命……妾身……妾身……願意……”
她艱難地擠著後面的話,眼淚都湧出來了,卻到底是沒能說得下去。
沈默月稍稍躬身,手裡捏著不知什麼時候逃出來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柔聲說道:“郝大姐這話說得生分了,某豈會對張大哥做什麼?只是這來的路上,不巧看到他惹了不該惹的人,此時怕是已經魂歸九泉了。”
這一席話落在郝大姐的耳朵裡,便令她如被雷擊,整個人怔忡了一會兒後,搖搖欲墜地朝後歪倒了去。
旁邊兩個婦人戰戰兢兢地將她扶住,卻是連抬眸去看沈默月的勇氣都沒有。
李照聽了一通的壁腳之後,只能得出一個比較驚世駭俗的論點來——
這沈默月居然好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