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曄的肉身經過骸鬼的摧殘,如今已是傷痕累累,但所幸所有的傷勢都只是體表上的皮肉傷,並未傷及到肉身的根本,而不管是骸鬼還是冥曄,他們都是清淨境界的修士,對於這等皮肉之傷,只需要施法靜養,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痊癒。
但是對於現在的雲子淵來說,冥曄身體上的這些傷痕,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因為骸鬼與冥曄二人的神魂相連,封禁於身體裡,雲子淵想要將它們拆分開來,便需要從肉身上著手。雲子淵需要從一條條經脈,一個個竅穴著手,將骸鬼神魂與冥曄神魂的交纏點解開。
但是現在因為冥曄體表上血肉模糊,很難去分辨冥曄肉身的經脈竅穴所在位置。原本按常理來說,即便是血肉再模糊,哪怕只剩下一具沒有血肉骸骨,只要還是完整的,便有辦法推斷出經脈竅穴的位置。
上蒼是不公的,總有許多人生來便天賦異稟,體質非凡,於修行之道上一日千里,遠非尋常修士能比。但是上蒼也是公平的,不管一個修士的天賦如何,體質如何,修士的本質,都還是一個人類,生命形式並不會發生改變,除非後天有了特殊境遇……所以不論如何,每個人體內的經脈竅穴排布都是一樣的,皆乃天定。
但是現在,雲子淵卻並不敢因此就魯莽對冥曄下手,冥曄的神魂與骸鬼的神魂相互交纏,看似是平穩,但實際上,只要雲子淵一招不慎,擅動了經脈竅穴以外的神魂交接處,立刻便會引發兩道神魂的互相湮滅,最終的下場便是雙雙滅亡。
所以,雲子淵看著冥曄肉體上的各種毀傷,頭痛不已。
只是,不管如何頭痛,該做的總是要做的,雲子淵總不能就這樣拖延下去,直到哪一天冥曄的肉身自我修復完畢?
雲子淵倒是有想過,以“神之權能——生”之道,來將冥曄的肉身快速修復,只是現在孤劍客就在不遠處觀視,雲子淵並不敢在他的面前使用神權,擔心會引起他的懷疑。
雖然天門神主的功法對於天下人來說,一直是個密,不知名稱,不識手段,但是它的名聲卻是廣為流傳,只因為,創造它的人,是現今的神州第一人,天門神主。
而雖然少有人能識出神主的功夫,雲子淵也不敢輕易在孤劍客的面前使用,只因為神玄九道經這諸多的神通神權,其中能與劍法扯上關聯的,其實並不多。
雲子淵先前可是與孤劍客說過,自己的功法得自神秘的半步道衍高手劍玄,其在雲子淵口中,一直是一個劍法通神的絕頂劍客,從未展露過除劍法以外的他法神通,很是純粹。
當時雲子淵與孤劍客說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這一天,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當初無心的一席話語,而導致自己束手束腳,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到最後,雲子淵還是沉不下心來,不敢對冥曄的身體下手。他腆著臉,最後還是去找了孤劍客,請他幫忙,先將冥曄的肉身恢復了,再一步步地解鎖神魂。
孤劍客似笑非笑地看著雲子淵,沒有五官,或者說,比冥曄肉身還要更加恐怖、更加血肉模糊的臉上,流露出對雲子淵的一絲揶揄。
不過孤劍客還是很乾脆、很直爽地答應了雲子淵的請求,隨手揮出一道神光,便將冥曄的肉身變得重回柔嫩。
雲子淵看著冥曄身體上的那些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讀修復著,他沉思了片刻,然後雙手在冥曄的赤裸身體上飛快連點,將其體內的元氣驅散,免得這些元氣稍後會影響到自己。
待著冥曄肉身上的所有傷痕都消去了,雲子淵這才正式開始瞭解救冥曄的行動。
只見雲子淵雙手揮灑出一片金色的璀璨光輝,落入到冥曄的身體上,瞬間被融入了其中,一點痕跡也找尋不到。
隨後,雲子淵雙眼一眨,原本黑色若無敵深淵的瞳孔瞬間便染上了璀璨的金色光輝,像是一對黃金色的寶珠一般,熠熠生輝。
更在這時,雲子淵雙手閃電般探出,飛快在冥曄身上的諸多竅穴上點過,霎時間,隨著雲子淵的手指點過,冥曄的身體好似變成了透明一般,將其體內的那片片金輝映出。
雲子淵指揮著這些金色光輝變幻出利劍模樣,在冥曄的身體裡飛馳,猶如行軍一般,極其有條理,而不是像正常的元氣一般,只知道不停向前沖刷。
此刻,在雲子淵的眼中,並沒有冥曄赤裸的嬌嫩肉身存在,在其眼中浮現的,是骸鬼神魂與冥曄神魂交織出來的細密佈網,而云子淵就像是一個織女一樣,指揮著他手下的劍形梭子,在佈網之中穿行,一點一點地將骸鬼的神魂與冥曄地神魂分離開來。
這並不是一個簡單輕鬆的夥計,即便雲子淵早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為這個速度而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