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群年輕人就是在議論突然出現的李章,鄢陵候李章,說起來也算是一個皇親了,其子李渾更是劍門之中的弟子,據說是深受國師李鍪的信任。
但是什麼叫做初生牛犢不怕虎,當初就是這群小牛犢子率先發起了責難,說鄢陵候李章權勢過大,手中又有暗衛所在,深處朝堂弊大於利。
最後的結果就是李章直接選擇了退隱府邸之中,雖然每個月都有皇室的供奉,府中的暗衛也沒有被剝奪,但是終歸還是丟了面子。
如今這個傢伙居然再次出現了,不僅僅如此,這個傢伙此時竟然還直接將自己放到了五軍巡防營之中,要知道五軍巡防營的主將譚岑可是他們親自選拔出來的,哪裡是李章可以欺辱的。
如今李章在吳軍巡防營之中直接“鳩佔鵲巢”不說,更是在許都之中各種抓人,當真是好不威風,此時眾多朝中的年輕俊傑們,自然是不能夠這般的放過他們的。
昭文館此時僅剩的老學究韓文琦先生直接走到了眾人的前面,昭文館雖然已經真正的名存實亡了,但是韓文琦這個僅剩的老學究卻是當真算得上是名滿天狼,這朝中大部分的官吏,都曾經在他府前聽講過。
而這麼多年,韓文琦也一直被當成一個專心學問的老學究,只談學問,不問朝堂,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就出現在了朝堂之中,甚至很快就成為了這群留守官員的首領一般。
當韓文琦出現的時候,一直閉目養神,彷彿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老大人侯震太師,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這個同樣年紀不小了的老學究。
“諸位,我等乃是聖人門生,學的也都是聖人教化之功,我等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禮樂能夠通傳天下,而不是靠著刀兵,如今那鄢陵候李章靠著拳腳肆意妄為,甚至枉顧陛下臨行之前的交代。
陛下這才剛剛離開京師許都,他就敢做出這等惡事,他這是對陛下,對朝堂,對我等的輕視,漠視,這種行徑,與那小人何異!
我等今日便要痛斥於他,去找他理論個明明白白,若是他敢仰仗著自己的身份尊貴,或者對我等動粗,那麼我等....”
“我等便血濺三尺,也要讓他知道,天狼尚有真男兒!”這是一個年輕的官員,他高呼著要在李章面前血濺三尺,就算是用自己的一條性命,也要讓天下知道李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而這個年輕的官吏說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話,他代表的是一個群體,這群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是真的敢用自己的性命,去為自己的信念做代價的。
“都是一群不錯的年輕人啊...”侯震在心底頹然嘆息了一聲,不過也默默的加上了一句,“只可惜太沖動被人利用了。”
“報!”就在一群人要站出去找鄢陵候李章理論的時候,再次有士卒前來稟報,“啟稟諸位大人,剛剛得到訊息,那鄢陵候李章將五軍巡防營的調兵權交給了上任五軍中郎將季河東....”
“什麼!”戶部的倉部郎直接怒罵了起來,“他好大的膽子,他知不知道那季河東是什麼人,那就是一個酷吏,一個實打實的酷吏,這種傢伙就應該拘禁於府邸之中,此生都要為他當年做下的惡事而懺悔!
當初陛下仁慈,只是讓他上書離開便罷了,如今竟然恬不知恥的站了出來,他想要幹什麼,他想要幹什麼!”
和他一樣的想法的還有很多人,都是聽到了這個傢伙出現,一個個的都是義憤填膺,怒罵著鄢陵候李章,和這個突然出現的酷吏,活閻羅季河東兩個人。
同時韓文琦也是冷哼了 一聲,朝著那士卒問出來了關鍵的問題。
“那五軍中郎將譚岑何在,為何不出面制止!”
“回大人,譚岑將軍一直未曾露面,有訊息稱,他昨夜連夜出了城,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
“哼,這定然是一個陰謀,我等不能讓他們這般的肆意妄為,我等要阻止他們!”幾名年輕人直接化身正義使者,就要衝出宮殿,去五軍巡防營和他們談論談論經典史籍,告訴他們一個道理,一群書都沒有讀過幾本的傢伙,是不配在這個朝堂之上的。
不過就在他們要動身的時候,一直一聲不吭的侯震默默的站了起來,然後輕咳了兩聲緩緩的走到了他們的身邊,將他們的動作都制止住了。
“侯震大人,不知道您有什麼吩咐?”一名年輕的官員趕緊上前攙扶一下,這不是因為他阿諛奉承,而是因為他尊重這個老人。
侯震此時已經年過兩百歲了,這個歲數的老人,在當初沒有任何修為的情況下,那簡直就是一個奇蹟,而侯震之所以能夠這般的長壽,是因為他是天狼國之中,僅剩的一個大儒。
傳說儒道昌隆的那個年代,曾經有些先賢聖人,曾經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修為,但是出口則是規則,一言一行便可改天換地,自身更加的是能夠與天地同壽。
腳踩荒漠,便可讓地下湧出甘甜的清泉,隨手一揮,便是百花爭豔,這都是儒道的本事。
只不過這種傳承在萬年之前也斷絕了。
倒不是說儒道沒有了,而是人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才是儒家了,無數的流派出現,各個朝堂之中也有著各種各樣的儒道大家,但是真正能夠稱之為大儒的,少之又少。
侯震就是一個大儒,這是整個幷州公認的,據說他曾經在白馬山上頓悟三天三夜,然後一朝明悟之後,天降霞光,腳下生蓮,最後卻是止步在延年益壽上面,縱然有著大儒的名聲,卻是沒有上古時期那些先賢的本事。
據侯震所說,他只是進入了儒道的大門罷了,而那時候的侯震選擇了親自授課講學,只不過他的一身本事,真正有能力學會的,卻是少之又少。
現在這位三朝元老親自站起來了,自然是有學子上前伺候,同時詢問自己可是有哪裡做得不對,讓這位老大人心中不喜了。
侯震只是輕輕的笑了笑,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悠悠的開口說道。
“老夫不過就是一個垂死的老人罷了,哪裡能夠和你們說些什麼,看看你們這群年輕人啊,簡直就讓老夫想到了一個人....”
“大人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