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有時候真的不是隻有上了床做了愛,擁抱在一起就叫愛情的,那個不叫愛情,那個叫慾望,慾望和愛情根本就不是一種東西,而他和王時大致就是這種情況,他們兩個存在互相心靈相同的愛嗎?答案是肯定沒有的。
王時的眼睛裡閃動的是無奈,還有對自己一直堅守的那份愛的絕望。程落伊也明白他這麼做,這麼想到底是多麼傷害對方的。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想,但是——我確實沒有愛過你,我對你的感情從最初到現在都不是愛情,這些我想你也明白,像我這種人真的不配和你在一起,更不配讓你幫我在這治病。”他覺得自己是罪孽的,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其實他不喜歡自己的這個事情,王時早就知道,只是他不清楚的是他竟然會把這個事情說出口。
剛剛醫生告訴他的真相,還讓他無法接受,如今他卻又聽到這樣的事實,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突然平復了下來。
王時長出了一口氣,望著他說:“想去就去吧!我知道就算我阻止你也是不可能了,但是,你去可以,必須我陪著你一同過去。”
他的態度轉變讓床上的程落伊很是震驚,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眼前的人會突然變態度。
王時看著疑惑的程落伊,明白可能他也在想他為什麼突然變了態度,他害怕對方猜出來,趕緊為自己辯解說:“能夠出去走走,對你的身體也比較好,所以我想了下覺得挺好的。”
此話說的很沒有水準,程落伊已經大致猜出來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能夠讓程落伊在最後的歲月裡和自己喜歡的人見見面,或者說讓他看看那個人,對他的心情也是有好處,其實他明白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和傅祁冥兩個人誰都得不到程落伊,而能夠永遠得到他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死神,他會投入死神的懷抱。
他會變成一縷孤魂,他會忘記所有塵世的事情,他會在所有認識他的人之中被人遺忘。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面對這樣的現實。
他走過去,輕輕的抱住程落伊把他按在自己的懷中,撫摸著他柔軟的頭髮,看著窗外的景色,忍不下住的落淚。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遇到程落伊的場景,小小的程落伊奶聲奶氣的樣子,想起了在學校裡第二次遇到程落伊的樣子,他唯唯諾諾膽怯的樣子。那些記憶凝固在了他的大腦裡,總有一天這個人會什麼都不剩把所有一切帶走。
正在這個時候,一直待在一旁的女兒看著王時落淚,拽了拽衣服詢問:“爸爸,謙爸爸——你怎麼哭了。”
埋在他懷裡的程落伊,這個時候抬起頭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王時落淚了。他沒有抽搐也沒有發出哭的聲音,只是靜靜地溼了眼眶,目光看著遠方。
他嘆氣,摸了摸程落伊的腦袋,擠出最後一絲艱難危險,摸著他說:“比起你剛剛說的,其實我也有一件事告訴你,但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聽到此話,程落伊明白他想說什麼了。離開他那溫柔的懷抱,看著他說:“其實你想說的,我都明白了——我並不是因為體質弱才這樣的,對不對。我得的病是白血病是嗎?”
王時盯著他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他愣在哪裡,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告訴程落伊的。
“是女兒無意之間說出來的。”程落伊說著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聽到此話,他想起前幾天的事情,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太大意。
“其實,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王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說,他竭力把自己想說的表達出來。
聽到此話,程落伊又沉默了。他不知道除了這個王時還要說一些什麼,所以他凝視著對方,想要從對方那邊找出能夠讓他看的懂的地方。
王時看著他說:“醫生剛剛跟我交談了,他說你是什麼?什麼熊貓血,說——”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看了看程落伊的目光,他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告訴眼前的人,他其實不想讓這個人知道,可是他必須讓他知道,他必須讓他明白。
“說了什麼?熊貓血不是一種很稀有的血品種嗎?”程落伊自己也知道,但是他不明白他即將要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時把自己思維整理一下,繼續說:“熊貓血確實真貴,如果是平常你的血很值錢,不過——如今這個狀況,幾乎是把你推向了絕望的深淵,你的這種體質已經不可能找到完整的骨髓移植配對的人了。”
“你是說——我——我——活不了多久了。”程落伊聲音有些顫抖的把話說出來。
王時不想去承認,也不想去否認。只是什麼都沒有反應的盯著地板,不過程落伊已經明白了,明白了他猜對了,老天爺對他還真是眷顧,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很快就會死了。
很快就在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看不到曾經他所愛的那個人。而且他死以後,他們會忘記他,忘記他存在的痕跡。
他心已經麻木了,可是為什麼還是感覺微微疼痛呢?也是他在害怕,是對死亡的害怕。
但是,他勉強得露出一絲笑容,看著眼前的王時說:“沒關係,人都是會死的,只是時間不同而已。”
他說的語氣很平淡很平淡,平淡的幾乎不像得了絕症的人,王時看到他這樣,這個時候才忍不住:“哇!”嘶吼著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