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春遲點一點頭,接過這個話頭問:“那麼,西唐一共有幾位王儲?你們背後的那位又是誰?”
司寇絳朱抿著唇不語。
閔春遲也不急,含笑狠厲道:“我能掰斷你五根指骨,自然也能讓你清醒著看著自己的十個指甲被拔出來。”
南廬淵微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眉,卻也知道想讓這樣的人開口,不用些手段是不行的。
司寇絳朱的聲音發顫,身子如簸箕般抖著,嘴唇都白了:“有......有八個王子五六個公主,病的病死的死和親的和親,就......就只剩下太子、四王子和七王子和十三公主還在西唐了。我......我是七王子的人。”
南廬淵若有所思道:“太子是雙明儲之一的陸玉陸霜明,這我知曉。四王和七王叫什麼?死的那些是黨派紛爭麼?”
“回您的話,四王叫陸玊,字霜溪,是個殘疾。七王叫陸蘅,字瀧驊。那些死的人——那些死的人,是殿下弄死的。”
“按理說,西唐這代王儲的氏名應當都是帶玉字旁的,這個七王子為何不同?”閔春遲疑道。
“你的主子並非名正言順的儲君,為何還要干預動 亂別國內政?東魏和北秦的國亂,也是你們做的?”南廬淵的聲音愈發沉冷,對於這個所謂的七王子,他感到背脊一陣發冷。
“殿下說,他厭惡原本帶玉的珩字,也不願和這個氏名沾上一星半點的干係。”司寇絳朱道,神情非常恭敬,帶著些畏懼,“殿下不滿太子已久,欲......欲取而代之。”
“東魏的內亂,是......是我們和東魏的那個寧東譎裡應外合製造的,”司寇絳朱道,也算是十分聽話地有問必答,“北秦的不是,北秦是國內民族 矛盾激化,搞分裂導致的,純粹是統治階級作出來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我們家不是太權重的家族,沒辦法和殿下套得太近乎。”
“那和陸蘅最親近的是哪個家族?”南廬淵掂量了一下時間,預備除此之外再最後問個問題,便能把基本要得到的訊息都套到手。
司寇絳朱低聲道:“是......是最權重的宗伯家和司徒家。不過司徒家向來中立,有偏向太子的意思。如今殿下籠罩朝野,司徒家在走下坡路。”
南廬淵突然明白為何陸流斕會規勸自己對這份感情理性了,他原以為陸流斕只是出自富庶人家,卻沒想到陸流斕的家族也曾是西唐一等一的世家。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能在閩南東越進出自如,必然是依傍了誰罷。”南廬淵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在外面的守衛們。
司寇絳朱的嘴唇顫抖著,唇畔開始發白,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低聲哀求道:“這我不能說......他在這兒是有通天本領的,要是我說了,我......我絕對活不成!”
“你連那藥丸都敢吞,還怕死不成?”閔春遲挑了挑眉,譏諷道。
“這不同......若是他的話,會讓我生不如死的,對、對,他乾的出來......我不敢說!”司寇絳朱雙手抱頭,瞳孔緊縮,像是條落水狗一般。
“只要你說,我會保住你的。”閔春遲輕輕吐出一句話,充滿了蠱惑的意味,有著一般人說不出來的誘惑......走投無路的司寇絳朱果然被他的話勾住了魂,道:“真的?”
“真的,我說到做到。”閔春遲繼續蠱惑著六神無主的司寇絳朱,道,“說出來。”
於是司寇絳朱謹慎地環顧四周,唇畔動了動,無聲地吐出兩個名字。
南廬淵意有所料地輕輕勾了勾唇畔。
沈氏三公,沈禮字叔安。
沈氏四公,沈義字季安。
正準備走時,司寇絳朱忽然叫住南廬淵,充滿希冀地問道:“若要把我遣送回去,能不能送到太子府上?”
南廬淵輕輕挑了一下眉,神色探究。
司寇絳朱忸怩道:“太子心善,哪怕是知曉我們要害他......也不會真拿我們怎麼樣的。”
“所以你們便肆意加害於他?”南廬淵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和閔春遲出去了。
出去後,南廬淵對閔春遲也只說了兩句話。
“有人把你從深淵裡救出來,你不要一輩子回看深淵。”
——“向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