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今日我們起來的時候便發現你已經走了,沒曾想到了中午你自己又回來了,而且又暈過去了。”
是啊,我又暈過去了。
甘蕪的思緒慢慢活絡了起來:“你們可有看見我的項鍊?”
“那鏈子我幫你收起來了,”小玥說道,“它對你很重要?”
“嗯,”甘蕪回答著,得知自己的項鍊不是丟在野外而是在這裡找到了,她微微鬆了一口氣,“謝謝你們了,我稍微休息一下就走。”
“你先別說這麼多話,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把項鍊拿過來。”小玥說著,起身離開了房間。
甘蕪看著小玥的背影在房門外消失不見,她的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幾下,而後她便如同昨夜那般,開始小聲的乾嘔了起來。
聽到腳步聲逼近,她喘著粗氣停了下來,看向門口,只見小玥走了回來,而小玥手裡拿著的,豁然就是她的項鍊。
“想拿回項鍊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小玥把玩著項鍊站在一旁。
甘蕪眉頭皺了皺:“我沒有什麼給得起你們的。”
小玥搖了搖頭:“我們並不是要你的什麼東西,我只是想讓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在你身體沒有恢復之前老老實實在我們這待著,等你身體恢復了以後你要去什麼地方我們都不攔你。”
“可是,我真的必須離杭州城越遠越好,我得儘快上路——”
“反正想拿回你的項鍊你就得按我說的做,想要早點拿到項鍊離開的話你就老老實實恢復身體,等你身體恢復了我自然會把項鍊給你。”甘蕪虛弱的聲音被小玥斬釘截鐵的話語打斷,小玥最後再看了甘蕪一眼,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後,便又帶著項鍊離開了。
甘蕪呆呆地盯著小玥離去的方向,或許是真的太過於虛弱,她漸漸昏睡了過去。
沖天的火焰,倒塌的房屋,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男人……
男人被火焰啃噬著,一根粗大的樑柱倒下,男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火焰繼續肆無忌憚地撕扯破壞著一切,最後向她奔湧而來——
“婉兒,快走!”
“啊!”
甘蕪猛地睜開了眼,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腔起伏不已。她全身早已被冷汗浸透,眼裡滿是驚恐的神色。
緩緩將手舉到面前,她卻什麼也看不見——原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她這麼想著,任由雙手垂落到床上。
她又進入了睡夢之中。
女子一身破布衣裳,蓬頭垢面。
她的五官並不存在於臉上,那張本該長有五官的臉看上去就是一個平面,而整個頭部就像是一顆長著頭髮的肉瘤。
女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步履蹣跚,天上的烈日灼燒著她,她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
天亮了。
眾人在酒肆大堂裡吃著熱粥——甘蕪也在。
“怎麼看上去愁眉不展?”海棠端著熱粥吹了吹氣,瞥向甘蕪的方向。
甘蕪勉強笑了笑:“做了幾個惡夢而已。”
“雖然你似乎並不想談論這些事情,不過若你想起了什麼,可以隨時告訴我們,我們說不定能夠幫上你的忙。”小玥喝盡了碗裡最後一口粥。
甘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別不當回事呀,”小玥見甘蕪是這反應,於是湊近了甘蕪的臉說道,“我們這可是杭州城人盡皆知的執筆畫棠,有什麼事我們幫不了你?”
“執筆畫棠……”甘蕪呆愣了愣,隨後反應了過來,“你們這裡就是執筆畫棠?”
來杭州大半年了,這執筆畫棠的傳聞她到是聽過不少。不過她雖然來到酒肆一兩天了,卻從未注意過院門上的牌匾——畢竟兩次進入酒肆都暈倒了,而離開的一次也只想著走得越遠越好越快越好——她根本就沒機會也沒時間去注意這些東西。
“對,我們這裡就是,”海棠笑著回答道,“如果你還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比如我知道姑娘你昨夜做惡夢的時候夢到了一個叫做婉兒的人。”
甘蕪頓時一愣,驚疑不定地看向笑著的海棠,又看向了一旁十分淡定的其他人:“你怎麼知道?!”
“比如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訊息,你之前住的那個草棚子已經被人燒了,或許有人正滿山在找你的下落。”海棠沒有回答甘蕪的疑問,而是自顧自的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