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夠,做小樣,半,半天。”宮小乙激動的抖著嘴唇。
李桑柔看著興奮的年青書生揮筆寫好軍令狀,示意黑馬,“讓他倆按手印。
“好了,你們,把木頭抬過來,孫作頭,替你外甥挑木匠。你的人你自己挑。開始吧。”
李桑柔往後,坐到小陸子不知道從哪兒搬來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示意可以開始了。
”小乙啊,我瞧她不像是光說說,我早就跟你說,早就跟你說過!你這個!“孫作頭膽子小,揪著他外甥宮小乙,抖著嘴唇,話都說不清了,他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我心裡有數!“宮小乙回頭瞪著他大舅,捶著胸口吼了句。
這些天,他憋屈的好幾回都想跳江算了!
“喂,你再不趕緊挑木匠,你外甥的眼可就沒了,還有你的眼,算個添頭吧。”李桑柔往後靠在椅背上,衝孫作頭揚聲道。
“我來我來!”
孫作頭的徒弟和大兒子急忙從後面擠上來。
“你們照我說的做,肯定行!我算過,我打過燙樣!”宮小乙被滿腔的憋屈憤懣頂著,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吼。
孫作頭的大兒子和幾個徒弟被宮小乙抓過去,宮小乙指著木料,說的又急又快。
“這沒啥比的,他是作頭,他說咋做就咋做!我管那麼多幹嘛!”黃作頭聽到一半,叫了起來。
這位女人東家,瞧她坐成那樣,就不是個好人,她旁邊站的那幾個,更不像個好人。
他惹不起。
“你這意思,不比了?”李桑柔斜瞥著黃作頭。
“你是東家,他是作頭,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做不出來也不關我的事兒!”黃作頭揹著手走到旁邊。遠離李桑柔。
“把他衣裳扒了,打四十棍子,趕出工地。”李桑柔吩咐道。
“好咧!”
黑馬一揮手, 大頭螞蚱撲上去,架住黃作頭,順手扒下衣裳,黑馬左右看了看,挑了根趁手的木棍,揮起棍子就打。
大頭和螞蚱異口同聲,一二三數著數兒。
看著黑馬打完,大頭和螞蚱將黃作頭推出人群,李桑柔轉頭看向靜寂無聲的眾工匠。
“這份軍令狀,一會兒我讓人多寫幾份,宮管事把作頭挑出來,不論大小,只要是作頭,每個人都給我按上三份。
“以後,再有不聽宮管事的安排,非要照自己的法子做,那就是押上一隻眼,開賭!
“宮管事要是錯了,我就要他的命。
“都聽清楚了?好了,幹活去吧。”
一圈兒的工匠,悶聲不響趕緊各自回去幹活。
孫作頭站在宮小乙身後,喉嚨發乾,他真嚇著了。
“你過來。”李桑柔招手叫宮小乙。
宮小乙那股子憤懣衝出來的豪氣已經散了,臉色蒼白,站到李桑柔旁邊,先咕咚嚥了口口水。
“這些什麼拱什麼梁的,能畫圖吧?你畫了圖,那些作頭看得懂吧?”李桑柔溫聲問道。
“能,能畫,能懂!”宮小乙趕緊點頭。
“嗯,那以後,哪一處該怎麼做,要是照常規就算了,要是你覺得哪兒要改,就畫出圖,交給作頭。
“他們要是做走了樣兒,工錢全扣,還要賠出料錢,賠不出,你去找我,我去抄他的家,或是打斷他的腿。”李桑柔聲調溫和。
”好。“宮小乙不停的點頭。
那天,帥司府那位管事,跟他說,大當家不是善茬,讓他用心做事,真不是善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