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應守愚過來見李桑柔,他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從後天起,就開始豎起幌子收米糧。
李桑柔吩咐孟彥清,讓老雲夢衛們兩個三個一起,帶著蓋著顧晞大印的手書,跟在往各府縣收米糧的糧商身邊,以防有不長眼的動了手,她這邊,護衛要跟上,她得確保公平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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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小乙叫回他大舅,認真嚴肅的卜出了開工吉日吉時,上午遞到大常手裡,下午,駱帥司身邊的管事,就找到宮小乙,商量當天開工儀式該怎麼安排。
宮小乙有了點兒準備,他大舅對著自稱是駱帥司身邊管事的管事,說什麼也不敢相信,還是覺得,他外甥肯定被人騙了,雖然他實在說不出來那個女騙子到底要騙什麼,可這怎麼可能呢?這根本不可能對吧!
開工那天,李桑柔沒去,大常一早過去,也就是站著,這開工儀式上,根本沒他什麼事兒。
看著真有個被人稱為帥司的官兒到了,真一板一眼的祭祀了鬼神開了工了,宮小乙他大舅孫作頭還是不敢相信,只不過他不敢再說肯定是騙子以及肯定是假的這兩句話了,開工那天,來的真是個官兒,這個他看出來了,他怕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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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帥司清理完積案,沒熱鬧可看了,隔天,李桑柔就和張管事一起,帶著大頭幾個人,坐著船,走水路往洪州各府縣檢視,一個個看張管事推薦的各府縣可以做派送鋪掌櫃的人,以及各處可以做遞鋪的地方。
照李桑柔的打算,江北南下的信件和物件,匯總到鄂州和黃梅縣兩處,之後,到巴陵,以及洪州各府縣,就全部走水路。
張管事是打理孟太太在洪州生意的總管事,洪州各府縣,她都極熟。
有張管事幫著,也不過十來天,李桑柔就看好各府縣派送鋪的掌櫃和鋪子,以及各個碼頭上的遞鋪,由各家新任掌櫃、管事們看著收拾整理,以及準備接收高的出奇的順風旗杆。
順風的旗杆,李桑柔都委託給了百城這邊的軍中木匠,做好了,用船運到各個府縣。
李桑柔回到豫章城時,滕王閣已經是一片熱鬧的工地了。
隔天上午,李桑柔和大常,和黑馬、小陸子等人一起,往工地過去。
“你看了這些天,那個宮小乙,怎麼樣?”李桑柔悠閒走著,順口問大常。
大常沒跟她出去,這些天,每天去一趟工地,看半天,或是看一會兒,只看,一句話沒有。
“盡心得很,就是管不住人,從他大舅,到那幫工匠,沒人理他。”大常嘆了口氣。
老大讓他只看不許說話,他看的悶氣。
李桑柔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
這個,她想到了。
離得很遠,就看到了滕王閣工地的熱鬧,高高的滕王閣外,大毛竹的腳手架已經搭好了,上面坐著站著的工匠,幹著活,大聲說著話兒。
工地最外圍,擺了一圈兒賣拌粉兒的,賣瓜果梨棗的,賣湯水的小攤販。
李桑柔揚眉看著還不算少的攤販。
大常往前幾步,從這頭看到那頭,“今天又多了兩家。”
“這些工匠捨得吃這個?就算吃,能天天吃?”李桑柔驚訝了。
要是能天天吃,那她這工錢,是不是給得太高了?
“不是賣給工匠的,來看熱鬧的人多,越來越多,真閒!”大常撇了撇嘴,手指點著周圍,“多半是長衫,多得很。
“大前天,有一個長衫,跑到那塊石頭上,對著滕王閣嚎了半天,沒聽懂他嚎啥。”
李桑柔呃了一聲,揚眉問道:“那他這嚎,你覺得他是嚎這滕王閣不該修啊,還是該修啊?還是別的?比如南梁亡國了,這滕王閣也是北齊人來修了?”
“沒聽出來。”大常悶了片刻,老實答道。
李桑柔哈了一聲。
唉,她們家,連最有學問的大常,也就是識上幾筐大字兒,錯字兒不多,而已!
“宮小乙在那邊呢。”大常人高看得遠,指了指一大堆木料道。
“過去看看,都散開點兒,別太驚動。”李桑柔示意黑馬等人。
黑馬和小陸子幾個往外面散開些,一幅各自看熱鬧的模樣,往木料堆過去。
宮小乙正圍著中年人轉著圈,急急的說著話。
中年人四十來歲,明顯是個木匠,足足比宮小乙高出一頭還多,健壯自信,叉著腰,揚聲吩咐著木料堆上的幾個人,理也不理宮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