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覺得,我嫁給二爺,才是對沈家最好。”沈明青深吸了口氣,穩了穩情緒,“我不是他說的那樣,心裡只有自己,置父母兄弟,置沈家於不顧。
眼下,朝中的情形,都是明擺著的,皇上身子越來越不好,可越來越吃重的,不是二爺,是大爺。
有時候,皇上身子撐不住,廷議都是挪到明安宮的,聽說,挪到明安宮的時候,二爺多半不跟過去。
唉,二爺跟過去更不合宜。
這樣的情形,二爺毫不在意。
明書捱打隔天,二爺到我們家來看明書,我剛好也在,就躲在隔壁茶水間。
明書就說到如今大爺的手越伸越長,這樣的話,說這樣的話,是明書的不對。
二爺聽了這話,先是笑,接著就是極耐心的和明書說,他一向厭惡政事,要是沒有大爺,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辦,說要是沒有大爺,顧家的江山基業交到他手裡,肯定就毀在他手裡了。
說他承大位,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好在有大爺。
二爺這樣的脾氣,好是極好,可這樣的好脾氣,他又是個真沒心眼的,我嫁給他,能怎麼樣?慫恿著他和大爺爭搶嗎?憑什麼爭搶?代他監國嗎?我有那本事?”
“唉。”符婉娘聽的嘆氣。
這樣的二爺,她太婆和翁翁不知道憂慮過多少回,連他們都說不好,這樣的二爺,是好事,還是壞事兒。
“別說我,就連娘娘,也覺得二爺靠不住,要不然,娘娘也不會跟我想的一樣,覺得我跟,”沈明青含糊了世子兩個字,“更好,至少不讓沈家和世子,和大爺越走越遠。
沈家和世子,和大爺鬧到不可收拾,娘娘豈不是也要危機重重?就是二爺,也不好。
可這樣的話,我跟太婆說了,太婆罵我混賬,阿爹更不用說了,明書一心一意要把二爺抓在手裡,還有小姑母,一心一意要把睿親王這個親王爵位拿到自己手裡。
這都是作死!”沈明青緊握拳頭抵著額頭。
“前兒,我在太婆身邊侍候,翁翁和太婆說話。”符婉娘壓著聲音,“說到我們家莊子什麼的,怎麼安排,翁翁說,齊梁之間,只怕這一兩年就要打起來了,說是這一仗要是打起來,那就是大打,不是齊亡,就是梁滅。
一旦打起來,世子必定要統領諸軍的,你小姑母……”
後面的話,符婉娘沒好說下去。
這樣生死存亡之戰,朝中諸臣,必定都是站在大爺和世子爺身後,努力爭一個滅掉南梁,一統天下。
明青那位小姑母,那位睿親王妃,要是再敢有什麼動作,就像明青說的,就真是作死了。
“不是隻怕,是必定。”沈明青臉色更不好看了,“我跟阿爹說,跟太婆說,太婆罵我,阿爹也罵我,說我混帳。
阿爹和明書那意思,齊梁相拒已近百年,哪還會再打起來。
真要打起來,阿爹和明書就覺得,世子爺領兵在外,大爺就失了手腳,這建樂城,就全是他們的機會。”
符婉娘唉了一聲,乾笑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你,有什麼打算?你家裡都逼成這樣兒了,你這事,拖不得了。”符婉娘再次問道。
“我嫁給二爺,沈氏一族也許能昌盛,可阿爹和明書,只怕就真是離死不遠了,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我明天去跟娘娘說,我不想嫁給二爺。
我不是為了自己,至少,不全是為了自己!”沈明青沉默良久,低低道。
“也好,這些年,你日夜糾結懸心,不管怎麼樣,說明了,有個說法,有個了斷,至少不用再懸心糾結了。”符婉娘連嘆了幾口氣。
也只能這樣了,這樣的事情,能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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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舉著只鞋底足有兩三寸高的薄靴,舉到李桑柔面前,“老大你瞧瞧,這鞋底,還真跟高蹺差不多,我見他好多回,他走路可穩當的很,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些貴人真是,這得多難受?”
“這算你輸了?”李桑柔看了眼,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