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提起銅壺,澆了王懿德一臉冷水。
李桑柔看著面無人色的王懿德,眯眼問道:“你知道被人活活打死,是什麼滋味兒麼?
這滋味兒,往生之前,你得嘗一嘗,才是正理兒。”
李桑柔說著,捏著短劍,刺入肉半寸左右,避開大血管,從王懿德額頭起,一條條仔細劃下來,王懿德疼的暈死過去,再疼活過來,再暈死過去,從慘叫到叫不出來。
李桑柔將王懿德從頭到腳,細細劃過一遍,吩咐金毛,“把細鹽撒進去,仔細撒,要撒均勻。”
王老爺已經連心疼帶驚嚇,暈了過去,卻又被黑馬澆一頭冷水喚醒。
黑馬提著一銅壺冷水,轉圈兒巡視,看到暈過去的,立刻一股涼水澆到臉上,一股不夠就兩股,反正旁邊就是溝,拋死人方便,提水也方便。
老大說了,這樣的事兒,得讓他們個個頭腦清醒,眼神明亮,清清楚楚的從頭看到尾,從頭聽到尾!
四周一圈兒吊著的人,個個小便失禁。
這一片濃烈的尿臊味兒,陸賀朋半點都沒聞到,他已經嚇的和鄒旺緊緊挨在一起,人都有點兒木傻了。
被鄒旺緊緊抱在懷裡的果姐兒,在李桑柔劃到一半兒的時候,突然尖叫出聲,瘋了一樣用力撲打著鄒旺,“是他!是他!求求你!啊!救命!阿孃!啊哈哈!”
果姐兒像是瘋了,又像是惡鬼,掐著踢著打著鄒旺,聲聲號哭尖叫,彷彿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鄒旺下意識的緊緊抱著果姐兒,被果姐兒掐的撓的一頭一臉血,也不敢鬆手。
“果兒啊!”果姐兒一聲似是而非的果兒之後,頭一歪,昏倒在鄒旺懷裡。
鄒旺聽著那聲似是而非的果兒,嚇的兩眼圓瞪,只覺得後背一片陰風,寒毛根根豎起。
“沒事兒,沒事兒,大當家的煞氣重,大當家的……”陸賀朋抱著搖搖欲倒的鄒旺,說不清是安慰鄒旺,還是安慰自己。
“你去,讓他們寫那天的經過。
各人寫各人的!殺人的事兒,怎麼開始的,誰說了什麼,誰做了什麼,一句話不許漏,一步路不許錯,誰要是寫錯一個字,我就現割了他醃肉條!”
李桑柔一邊看著金毛灑鹽,一邊指著一圈兒人,示意陸賀朋。
陸賀朋抖著手,用力扯下褡褳,拿出紙筆,黑馬過來給他倒了點兒水,陸賀朋手抖著,居然還能好好兒的磨了墨。
黑馬鬆開繩子,將除王老爺之外的人放開,趕著他們圍坐在火堆四周,趴在自己雙腿上寫供狀。
天色大亮時,陸賀朋理好所有的口供,每一張上都按滿了手印,再次整理檢查了一遍,遞給李桑柔。
“唉,慘無人性。這是他那個小廝寫的,您看看。
齊嫂子是他打死的第七個了。
先頭六個,五個乞丐,有一個是在那邊看義莊的,唉,這不是人,這是畜生。”陸賀朋捏著那厚厚一摞供詞,只覺得透骨寒冷。
都說人是萬物之靈,惡毒起來,也冠萬物之首。
“把他扔到車上。”李桑柔指著早就氣絕的王懿德,再指著坐成一圈的其它人,“把他們捆成一串,咱們去縣衙。”
黑馬和金毛一躍而起,挨個捆人。
“我們帶著一群牲口,走得慢,你帶著果姐兒先趕回去,找個大夫給她看看。
你也先趕回去,把這些口供各錄兩份,錄好到縣衙前等著。”李桑柔接著吩咐鄒旺和陸賀朋。
兩人連聲答應,一個抱著孩子,一個抱著口供,急急忙忙往縣城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