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瞪著那一把足有十五六個大錢,頓時兩眼放光。
十個燒餅九個大錢就夠了!
小夥計從鄒旺手裡抓過大錢,兩隻手緊緊握著大錢,飛奔往燒餅鋪。
“能在一個屋簷下吃頓飯,這是大緣份。
老鄒,讓掌櫃多沏幾壺茶,再去買幾碟子點心,我請大家喝杯茶,吃幾塊點心。”李桑柔連說帶笑,“還有,這幾位,不管是吃飯還是喝茶,都算到我帳上,要是會過帳了,讓掌櫃把錢退給他們。”
鋪子裡頓時熱鬧起來,也暗搓搓亂起來,幾個婦人先推著身邊的孩子,使著眼色讓去叫人。
李桑柔瞄著往外飛奔的幾個半大孩子,揚聲笑道:“老鄒,跟掌櫃說,多買些點心,茶管夠,點心也要管夠。”
鄒旺揚聲答應,再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
等李桑柔面前放上茶杯和新沏好的一壺茶時,小食鋪裡裡外外,已經擠滿了人,不過倒不怎麼吵鬧,都忙著吃點心喝茶呢。
一輪點心一輪茶過,再一輪點心端上來,鋪子裡才熱鬧起來。
掌櫃端了兩盤熱騰騰的菜送過來,李桑柔伸手拉住他,將他按在自己旁邊的條凳上。
“掌櫃的辛苦了,坐下歇一歇,喝杯茶,我請客。”
李桑柔說著,從黑馬揹著的褡褳裡,隨手抓了兩大把銅錢,塞到掌櫃懷裡。
“拿著,這是賞你的。你前兩天見過他了,是不是?”李桑柔指著鄒旺。
掌櫃用衣襟包著那兩大把大錢,抱著沉甸甸足有四五十個大錢,看了眼鄒旺,咬牙道:“見過,唉,小的知道您要問什麼,唉,那天,整條街上的人都聽到了,叫的,慘得很,沒人腔啊。
您也不用多打聽,這樣的慘事兒,哪有別人?別人哪敢?誰敢?
就是!”掌櫃用力努了努嘴。
“王家二爺?”李桑柔直截了當問道。
“唉,除了他還有誰。”掌櫃一臉驚懼,聲音壓的極低。“唉,可憐哪。小的這裡,離得近,一聽到有人叫救命,就趕緊過去了,被打回來啦!小的這裡,捱了一鞭子。”
掌櫃擰身讓李桑柔看後背。
“不是俺們鎮上的人不良善,不光俺們鎮上,這方圓百八十里,誰敢管二爺的閒事兒?
管二爺的閒事兒,那是不想活了!
唉,你們,唉,還是算啦,那是真惹不起的人家。
再說,這也不是頭一個了。
去年,就年頭裡,有一個老乞丐,來這街上要飯的,大過年的,也是這樣,也在那林子裡,生生被……唉,也是,活生生打死的,就扔在那邊溝裡,唉,誰敢管哪?
唉,那個更可憐,連個敢替她收屍的都沒有,都是賤命人哪,都只有一條命不是?”
掌櫃的說著,傷心起來,抹起了眼淚。
“多謝你。我敢惹,他殺了我的人,我就讓他以命抵命。”
李桑柔笑著,端起茶,慢慢抿了口,站起來,吩咐鄒旺付了帳。
幾個人出來,走出一段,李桑柔看向陸賀朋,“兇犯找到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得看上官如何,要是肯下手查,直接拘了兇犯,真相如何,一審便知。
要是上官推諉,那就難了,王家有位秀才,算是士紳之家,是鄉賢,本土本鄉有什麼事兒,鄉賢是能先斷個是非曲直的,出了人命案子,要查,也以鄉賢為主,這在律法上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