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身的靈氣傾注與一物之上,進而能夠與此物進行位置互換,這份強大的能力,那可不是一般的修士所能夠做到的。
張緣一至今為止,遇到的修士之中,除去張三勇,還真就沒有見過這麼詭異且極其有效的招式。
在張緣一的想法之中,能夠進行空間位置的轉移,恐怕也就只有陣法能夠做得到。
所以當張三勇說出了他能夠轉移位置的原因之時,張緣一隻覺得心中大為震驚,這份能力隱隱給他一種已經是在觸及九重天的意味。
張緣一由衷地讚歎,說道:“好手段!這般強大的手段,我平生僅見。”
張三勇再次擺出一個拳架來,他說道:“再來,我這大半輩子,一身的手段,你能夠得到多少就全靠你自己了,你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全部看你自己能夠得到多少了。”
張緣一嚴陣以待,嘴角莫名勾起一絲笑意,不得不說,他一直都是一個對於力量無比渴望的人,這個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
在他的眼中,忽明忽暗閃爍著好戰的光芒,彷彿在說,盡數施展出來即可。
張三勇嘴角一笑,大喝一聲,再次前衝,直搗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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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白天修行了許久,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張緣一被張三勇打得如同大人修理小孩一般,毫無反手之力,多次昏迷之後,也是立即被張三勇弄醒,絲毫沒有要給張緣一喘息的感覺。
這天夜裡,白天的修行結束之後,張緣一正獨自一人坐在地上研究那三本功法秘籍。
他的記憶力本就極好,翻書如同喝水,先是不求其意義的全部翻閱了一遍,之後就是閉目回想先前書中的內容,不斷推演,不斷修行。
夜色裡月光明媚,灑落與山谷之中,如水進入溝渠一般,點點滴滴,在山谷之上,一座山頭之巔,張三勇隻身一人坐於一棵高大的喬木之上,眺望遠方。
在他的手中,拎著一壺廉價的酒水,有一口沒一口地飲著。
縱橫江湖數十餘載,吃盡了苦頭,輝煌過,也曾一無所有過,人生之大起大落,命運之多舛,直教人覺得年事已高,再難起絲毫好戰之心。
這些年,未曾有過後悔,此刻坐於樹梢之上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卻偏偏有些低沉落寞了。
回想自己這一生,都是在爭強好勝,一直在追求一個輸贏,哪怕到了這個年紀,也是如此。
人生下來就是在不斷的輸贏的,輸贏無處不在,但是有人贏,就一定會有人輸,個體輸贏永遠都建立在個體輸贏之上。
輸贏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比較,只要活著,就會去比較。
跟身邊的人比,和過去的自己比,和想象中的自己比,比別人高一點,就高興,比別人快一點,就開心,如果擁有了我有而別人沒有的東西,那就簡直要開心爆了,想要比別人更健康一點,想要比別人更聰明一點,想要比別人更受歡迎一點,因為比較,所以貪婪,所以渾身都是破綻,所有人都想做人上人,比較便永無止境,這是人性。
不斷地剖析自己,而剖析自己就會陷入一種思維的漩渦,如同畫地為牢,作繭自縛,又時常會十分渴望與志同道合的人交流,聊一些熱愛的東西,切磋一番,而現實是,在孤獨中習慣了失落與無力。
所有想要切磋的人,最終大多都變成了敵人,變成了戰勝,要去贏的人。
這就好比是當年的儒家門生,越來越無法約束君主的時候,就開始了自省和自虐,一生苦行。
觀察世界也是如此,越是明白世界的真相,就越是絕望,可絕望是自找的,那希望也要自己去尋找。
冥冥之中有個人從不多給什麼,張三勇也一直在與自己進行著爭鬥,進行著糾纏,生命不給半點落在實處的裨益,就像是在心路上,在遠方擱置了一粒燈火。
每每念及至此,愁矢百中,從不落空,若自己不走到那一步,亦或是選擇躲避繞路了,那就一輩子錯過了。
若是平平穩穩度過了一生,目光所及,短寸之間,狹目之見,只能窺底,
那人生的意義也就變得淺薄了。
張三勇成名之際,那時候的他,僅僅只有二十九歲。
在那一年二十九歲,張三勇的一生的黃金時代才剛剛起步。他有好多奢望,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