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察大人將管理領地的任務交給你了……你打算怎麼辦,威爾?”
“……總之,你可以把目前的狀況,和我說一下麼?”
第二天,當李察帶著科恩離開後,墨影來到了科恩留給威爾的那棟房間內。
墨影深吸了一口氣,他仔細盤算了一下昨天收集到的情報,看著威爾,緩緩地開口了。
“在冬天來臨的時候,因為李察大人的預警,科恩大人很早就將駐紮在魔獸之森的大部分聖族都召集回來了,只留下了部分人待在那裡,維持營地最低限度的運轉。算上從那裡撤回來的聖族,德雅城一共有三萬七千二百七十一人,當那些從家園趕來的一萬多,我們的領地裡,差不多有五萬人了。”
“我們原本儲備的,用於應付這場嚴冬的糧食,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李察大人臨走之前囑託過我們,前期的時候不要刻意控制糧食配給,以防其他人將這場嚴冬,與我們聯絡起來。因此,在來自舊家園的那些聖族們來到艾維行省後,我們就只剩下了一半糧食!”
“至於現在……昨天晚上,我帶著我的人去了一下糧倉……發現那裡剩下的食物,已經不多了,滿打滿算,就是按最低限度的分配,也只夠未來的三天……這還是在科恩大人帶領著他的手下去魔獸之森,頂著寒風狩獵了一些魔獸……不然,在我們回來的十天之前,德雅城恐怕就會有餓死人的情況發生了……”
墨影在那邊沉重地說著,而威爾則在低頭沉思著,忽然他抬起頭,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問道。
“等等,在先前的七年裡,我記得每一年,都有一批糧食被貯存,那……”
“那些糧食不是被儲藏起來了,威爾,是長者議會拿走了它們……李察大人怕你生氣,一直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你。”
墨影話音未落,威爾就臉色陰沉地站了起來。
“那群雜碎!貪婪的蛆蟲!”
“冷靜!威爾!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儘可能不讓族人們餓死!而且,還要維護這裡的秩序……你知道的,李察大人對族人非常寬容,這也就導致,有很多人……嗯,科恩大人之前處罰過很多人。”
墨影盡力安慰著威爾,在看他冷靜下來之後,就開始繼續自己的陳述……他總感覺,威爾有點變化……可是,他卻說不出來。
“總之,我們剩下的糧食,只有三天的儲備了。”
“……那還有其他方法嗎,比如,在魔獸之森中捕獵……冬天,那些魔獸大都在冬眠中,魔獸之森應該相對更加安全一點,我們只需要在那裡找到一些沉睡著的魔獸……而且,德雅淡水湖中,不是有魚麼?”
“可是,那些方法之前科恩大人都試過了!而且,你難道忘了嗎?我們頂著多大的風,才返回了營地!正是因為缺少食物的補給,所以,李察大人和科恩大人才會去南方收集糧食!威爾,你怎麼了?我感覺今天你很不在狀態!”
“……我知道……對不起,墨影……我只是……總之,我舅舅是我舅舅,我是我……過一陣子,我會親自帶著人前往魔獸之森,收集食物的。”
“……希望你快點清醒過來,威爾,你現在的樣子很……很不像以前的你!那些人殺了就殺了!李察大人他有錯,我們替他……算了,我走了……我隨時等候你的命令……哦,對了,還有……我們用於取暖的燃料,也不多了……”
墨影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在他的眼中,今天的威爾出奇地心不在焉。
最終,墨影離開了,只留下威爾坐在用於取暖的火堆旁,而服部千代,則一如往常那樣,守候在他身邊。
服部千代那雙美麗的雙眼中,寫滿了擔憂。她知道威爾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處死為奧爾德出頭的那些聖族的決定,雖然是威爾的決定,但服部千代和墨影都沒有表示反對。
服部千代是因為自身與威爾和他的父親李察特殊的關係——如果是他們的命令,服部千代甚至會毫不猶豫將自己的武士刀,對準曾經屬於自己的家族!
而墨影則更極端了,和崔命一樣,他同樣是在長者議會的陰謀下,失去家族的孤兒。他從小就對長者議會沒有任何好感,再加上在舊家園中的貧民窟內長大,他天生就對人抱有警戒的態度。
因此,對於處決那一批違反命令的人,他不僅可以說沒勸威爾,反而在得知了這一切後,極力慫恿!
然而,在威爾做了那一切之後,卻是他在獨自面對著與父親理念的對峙……
想到這裡,服部千代就一陣心疼。
從來沒有違抗過父親命令的威爾,這次顯然是有些……唉……
服部千代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只是默默地站在威爾身邊,守著他——這是服部千代唯一可以做的了。
威爾消沉地低頭回想著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但最後他眼中還是被堅定所代替!
他堅信,自己做的是沒錯的!如果再讓他選一次,他還是會選擇幹掉奧爾德,接著除掉那些想為他出頭的族人!
沒有別的原因,就像他之前和父親說過的那樣,他現在將自己家人,和自己所珍視的人的生命,看的更重要!
可無論如何……
威爾再度垂下頭來,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沮喪……
無論如何……父親他都生氣了……
忽然,威爾感覺到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充斥著自己身邊的空間!
世界彷彿忽然間安靜了下來,火焰舔舐柴火發出的“噼啪”聲沒了,服部千代小心翼翼,但還是被威爾聽到的呼吸聲沒了,外邊寒風劇烈吹過德雅城的“呼呼”聲,也沒了!
威爾疑惑地低頭,他看向了自己身前的火堆,卻驚訝地發現,火堆上的火焰,靜止了……
沒錯,火焰依舊在燃燒著,只是它沒再繼續散發熱量。